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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冬春曲全集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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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ivaneam

divaneam

    一等士官長

  • 精銳步兵
  • 692 文章數
  • 來自:這國家名字好長喔
  • 隸屬於:自由戰士
  • divaneam
  • T.M. nEeP

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09:19

『當白色的雪花蓋上~紅色的傷口,流出的熱血會融化白雪~,下一個春天就會來臨。
但能融化白雪的,不只是傷害過後的傷口,還有一顆懂得珍惜生命的心。』

2084,麥克萊恩,流行歌歌手。

1.責任感Duty

那是一座正被風雪覆蓋的EU(歐盟)軍營,合金打造的低矮軍舍被彷彿完全被冰封,僅剩數座經過長年戰爭後仍可運作的哨戒砲在戒備著。如同過去給千年來,在面對上帝憤怒般的風雪,人類依然只能躲在屋內或地下。
陰暗的軍火室內,響起了一連串金屬拼湊的聲音,和室內唯一一盞燈光前一個黑髮、身材標準、穿著軍用織物的背影一樣,一樣沈重。
一串快速的熟練檢修後,隨著聲音停止,一把步槍(SCAR)已經完全調整好並放在桌上。然後他以標準姿勢持起了那把步槍,打開了微電腦後,從槍上螢幕的準星朝牆壁望去。
透過準星看到的,僅是一片空白略帶污漬的牆壁。但在他茫然的瞳孔中投影出無數被擊殺的亡魂,以及持續了十幾年的戰爭。
『喀。』
突然軍火室的主燈被打開,黑髮男子馬上回過了頭。
「果然還窩在這。」
一名有著黝黑皮膚的非裔年長老人,穿著整齊的軍服,緩步踏入室內。他搓了搓自己帶著白色鬍渣的下巴,對男子露出微笑。
黑髮男從座位上站起,五指併攏後馬上向對方行禮。
「長官好。」
「用不著客套了,溫斯頓中士。趕緊稍息吧。」
「多謝。」
老人微笑更深了些,自徑拉了張椅子。坐下時,卻抬頭向溫斯頓稍微示意一下。
「不介意吧?」
「請坐。」
聽到對方這樣說,老人面色愉悅的坐下。然後繼續說到。
「很長一段時間了吧?」老人問。
「. . . 」
溫斯頓沒有回話。老人使勁抬起了不堪用的義腳,然後費力的翹起二郎腿。
「啊,就像你一樣,我也沒辦法再待在那裡了。
不過也是沒辦法的啊!自從膝蓋被打穿以後,醫生怎樣都不讓我回去了。」
「我深感遺憾。長官。」
「遺憾的是你啊。過去你在前線可圈可點,但是現在像我這個老殘廢一樣,窩在這樣一個金屬殼裡。」
老人張望四周的金屬板,輕聲苦笑著。
「長官,我不後悔。」
「後悔?我沒說後悔啊,只說到遺憾而已。」
「我. . . 」
「那麼你想回去嗎?回到前線上。」
老人打斷了溫斯頓,提出一個對溫斯頓十分為難的建議。
「不,長官。」溫斯頓閉上雙眼後,回答了。
「其實你還是想回去的,對吧?因為你必須繼續,繼續你保護『春天』的責任(duty)。而且,我們也已經找到『鑰匙』的位置了。」
擠滿軍火的小房間內突然變得格外安靜。空調轉動、遠方雜音混著溫斯頓記憶中無數的片段,開始在耳邊播放。溫斯頓閉上雙眼,靜靜想著、回憶著。然而,最後溫斯頓還是回過身,選擇放棄。
「已經不是我的責任了,那個。」溫斯頓說。
「所以春天不論結果如何,和你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差不多到熄燈時間了,請恕我能不送你,長官。」
老人放下了義肢,從座椅上站起身來。他深深嘆了氣,從原本進來的門,緩步走了出去。
「隔天,鐵處女就會往美洲出航。」
離開前,老人留下了如此一句話。在他步出房間後,房間再度僅剩下一盞昏暗的檯燈以及一個對自己疑惑的背影。

第二天風雪就停了。基地上空的雲層逐漸散了開來,然後如同預期的補給時間,徹白天際邊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飛行物。
有如巨人般的身影,在航行至基地上空時,整個基地已感受到彷彿地震般的震撼。徹白如天空的金屬上,印著EU的徽章,以及那艘船的名字:『鐵處女』。這個如今人類軍武科技最大的結晶,稱為:泰坦。
溫斯頓站在餐廳的窗前,望著數架黑色的運輸機從泰坦上起飛,準備到基地內進行短時間補給。
『那時,他就會出發了吧?』
他喝了口苦苦的黑咖啡,想起昨日和自己對談的老人。也想起自己理當執行的責任。但溫斯頓很清楚,為了這個虛幻的目標,不知道多少亡魂已經死在自己的槍口下。
自從BigTarget行動後,他逐漸清楚意識到,比起為了追尋不可及的目標而殺人無數,不如當下拉住最需要拯救的人。
「不知道她怎樣了。」
溫斯頓望著咖啡杯中的波紋,腦海中再度投影出過去與他交集過的另一個人。但他並沒有讓自己沈溺在無用的回憶中許久,很快的,溫斯頓隨手把可回收材質的空咖啡杯扔入回收桶,踏著一如往常的孤獨步伐,離開了餐廳。
「溫斯頓中士!」
剛踏到走廊上,溫斯頓就被一個沈厚的男子聲叫住。一位身著黑色連身軍服的男子走了過來,雖然他寬寬的臉龐和熱忱的微笑有點熟悉,不過溫斯頓還是沒有認出對方。
「你是?」
「喔,你真的忘了啊?哈,真不知道你這幾年又拖了多少瀕死軍官回基地,才會忘掉我。」
這句話勾起了溫斯頓的興趣,他再度仔細端詳對方,並認真回憶了一下。
「巴黎嗎?」溫斯頓沒把握的說道。
「沒錯,就是巴黎。當初整個空運聯就只有我活下來,那也是托你之福。」
男子在提到這段回憶時,露出一絲苦色,不過還是保持那樂觀的笑容。溫斯頓看到後,也對他微笑了一下。
「過得如何?克拉克少尉。」
克拉克皺起眉頭,面色不悅的說:「哈,任務可重了,我們要去美洲找一個失落的科技。感覺就不容易成功。」
「嗯,確實如此。」
他深深的對溫斯頓苦笑了一下。
「要不是你救過我一命,不然你說這種話我一定會揍你一頓。」
「換做我也會。」
溫斯頓帶著微笑,轉頭望向窗戶外被巨大泰坦霸佔的天空。泰坦巨大的身影此時遮住了陽光,把倒映在走廊上的兩人影子都蓋了過去。
「溫斯頓,咳嗯,雖然我不知道這種話適合不適合我來說。只是你相信天命嗎?」
太陽再度從稍稍移動的泰坦身後露出光芒,就像從一座金屬山後日出一般。他們影子的輪廓,再度變得明顯。
「也許吧。」
溫斯頓說著,一邊從克拉克身旁緩步走過,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那你的天命呢?」克拉克再度開口了。
溫斯頓停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回頭,只是繼續了克拉克背對的那條路,軍靴的聲音越來越遠。這時太陽的光芒,再度被泰坦遮蓋。

數小時候,『鐵處女』補給完成,並再度向被夕陽染紅的西方前進。溫斯頓站在同樣被夕陽染紅的積雪基地廣場上,靜靜的眺望著,直到鐵處女的身影變成一個天空上得黑點。
『後悔嗎?』
溫斯頓不禁如此反問自己。因為那艘泰坦,載著他全部的過去離自己遠去。過去的信念、認識僅剩不多的朋友以及某種支持自己拼命活下去的力量。一起,遠去了。
『不過沒關係,因為這樣就夠了。』
夕陽,給了他這樣的答案。於是溫斯頓滿意的回過身,準備回到身後的軍舍中。

『轟隆!』

劇烈的閃光,炙熱的爆裂,強烈的風壓。溫斯頓在反應過來前,就被摔到數公尺的積雪中。再度抬頭時,眼前只剩一堆燃燒的瓦礫。
震耳的空襲警報聲,像是人群的嘶吼,開始瘋狂般的在四周響起。
一輛和鐵處女一樣的巨大身影,出現在溫斯頓眼前,不過『他』是黑色的,並且印著PAC(敵軍)的徽章。他四門巨大的電漿砲門,再度調整了角度,開始向地面擲下末日般的攻擊。
溫斯頓茫然的望向四周,人群奔跑、喊叫以及在濺起的雪花中死亡或是被炸成碎片,建築物像是紙盒一般被拆散,嘗試逃逸的載具一部部變成了廢鐵。
一個持著重步槍的士兵看到了傻楞的溫斯頓,他立刻衝上前去,企圖把溫斯頓拉入安全的掩蔽物下。不過,電漿雨此時直直撒向溫斯頓,然後在兩人四周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隨著散了滿天的雪花落定,溫斯頓放下遮擋自己的雙手。這時,他身旁只剩一下一隻握著重步槍的斷手。

『不論為何而戰,只要你覺得值得,就夠了。那麼,你是為何而戰呢?』

「我... ...」
溫斯頓沒有把話說完。他緩緩傾身,接著高速跑過步槍並再度拾起了那把槍,以及所有過去加在肩上的使命。有如黑影一般,溫斯頓再度投入了白色的戰場之中。

經過PAC泰坦半小時毀滅性的轟炸後,馬達拉爾基地僅有六名生存者,他們共駕一輛運輸機逃離成功了基地。由於往後線的路徑整個被PAC勢力切斷,他們僅能向美洲前進,和鐵處女會合。
令人難以置信的,在這種煉獄般的破壞中,傳說有位官階不高的軍火管理員,僅靠著一把步槍逃出生天並在最後一刻趕上運輸機。那時,他身上只穿著禦寒用的夾克。

。。。


一位身著輕型戰鬥裝甲的EU軍官,獨自走到積滿貨物的露天卸貨區。雖然外界被一層淡藍色的力場所隔離,足以抵擋強烈的砲火,但仍無法阻擋那徹骨的冷風徐徐吹入。
隨著呼吸,軍官不斷吐出一口口白霧,然後他摘下了護臉的光學頭盔。
一頭褐色的長髮,被緊緊紮束成俐落的馬尾。接著,髮尾,開始伴隨冷風慢步起舞。她是一位手持狙擊步槍的士兵,有著堅定、冷然的雙眼,不過當下顯得疲倦許多。
軍官走到卸貨區的邊緣,坐了下來並舉起狙擊步槍,然後她藉由高倍率的狙擊鏡,開始眺望著遠方白色的天際。鏡中出現的,有時是隱隱約約的季鳥,或是浮動的雲朵。
欣賞的心滿意足後,軍官放下了步槍,少見的微笑在她嘴角展現,不過沒有持續很久。因為越是這樣做,就越容易想起現實、戰爭還有...
...一個曾經和她一起坐在這的人。
軍官不禁回想起最後一次看見他的場景。那時,依然是那樣,不論上層怎麼無理取鬧,他都會接受所有的歸咎。於是原本屬於他的功勳,現在都掛在自己身上。
『然而,他現在怎樣了呢?依然還是那樣嗎?還是那樣...』
『咚!』
軍官使勁敲了一下身旁的地板。
『... 令人討厭嗎!!?』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把氣得幾乎扭曲的表情收了起來。
軍官站起身來,回頭打算回到船艙內時,突然,她停下了腳步並再度望向一望無際的天空。雲和風,在軍官的眼中起了變化。同時整艘泰坦發出了警報,她拿在手中的頭盔傳來了艦橋一連串呼叫。
『塔琳娜少校,聽到了嗎?塔琳娜少校。』
那是一個穩重的男聲,不過此時顯得略帶緊張。女軍官將頭盔戴上,打開通訊回饋器。
『聽到了,魯克遜,什麼東西過來了嗎?』女軍官說。
『情況有點複雜,是一艘我們的運輸艇,後面跟著一艘PAC砲艇。』
『不打算用防空砲打下砲艇嗎?』
塔琳娜再度舉起狙擊步槍,望向濃密的雲朵。但是天生優越的雙眼,讓她仍然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兩艘飛船的身影。
『不行,因為運輸艇擋到火網區,而且機身受損嚴重,難以再做航道更正。』另一端的魯克遜答道。
「連降落都沒辦法嗎... ...?」
塔琳娜低聲自語了一下,然後再度向通訊器說:『幫我接上那個飛行員的頻道,順便派兩個小隊工兵團下來。』
『... ...』
通訊器另一端沉默了一下。
『怎麼了?魯克遜。』
『不,沒事,剛剛梅森少將批准我們全權負責此事件。另外請切記,船上除了駕駛員還有另外五名EU士兵。』
『什?』
『...喀滋...』
塔琳娜還沒搞清楚魯克遜指得是什麼意思,一聲頻道轉換的聲音就打斷了她問話。

『嘶、這裡是EU飛行聯隊第A45機,鐵處女聽到請回答、嘶。』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塔琳娜耳邊,使塔琳娜不禁覺得手心一冷。因為這樣重新相遇的場合,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
『嘶、聽到了嗎?鐵處女?』
塔琳娜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沉默,讓另一端駕駛緊張的催促起對方。下一刻,塔琳娜從未覺得自己心情可以這麼複雜過。當她的憤怒混和了一部分『慶幸』時。
『是你啊,溫斯頓?原來你沒死啊?那麼你打算降落在這,讓我可以親手結了你嗎?』塔琳娜聲無起伏的說了。
現在,換成通訊器另一方沉默了。但過沒幾分中,原本接通的駕駛再度開口。
『對不起。嘶。』
溫斯頓不知為何選擇了道歉。
『呿,回報你的狀況。』
『一名重傷大量出血,另一名剛剛斷氣了,機體撐不過幾分鐘也無法安全降落。嘶。不過對方飛彈沒了,現在正用機槍打穿我們機體。嘶。』
話沒說完,充滿雜音的對話背景中,忽然傳來一連串震耳的貫穿聲,伴隨著人群的咒罵和哀號。
『沒事吧?!』
塔琳娜望向直直朝這裡飛來的運輸機望去,彷彿脆弱的機體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被防空火網罩住後,恐怕對方也豁出去了。嘶。』
這時運輸機和砲艇已經出現在一般人肉眼可及的範圍。同時,兩隊的工兵團也已經統統到貨櫃區報到,並立刻整齊的在塔琳娜身後列隊。
「塔琳娜少校,第五和第三鐵處女工兵支援團報到。」隊長出列敬禮說道。
當塔琳娜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即使人手都到了,卻一時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照這樣下去已經冒出陣陣濃煙的運輸機絕對稱不到鐵處女,卻也無法先破壞掉敵方砲艇。
『塔琳娜,我有個想法。嘶。』
在這凝重卻珍貴的每一刻正逐漸逝去時,溫斯頓忽然開口了。
『是的?』塔琳娜回道。
然後溫斯頓講了一些話,起先塔琳娜猶豫了一下並面露難色,但最後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畢竟那是唯一的作法了。
「隊長。」
塔琳娜回頭叫了工兵團隊長。
「是的,少校。」
「清光所有此區域貨物,順便叫醫護隊下來。還有,三十秒完成。」
對於那少得可憐的時間限制,工兵團一時全體愣住,呆呆望著少校的背影。
「還有時間發呆?」
塔琳娜瞪了隊長一眼,讓他回過神來。
「懶蟲們!開始動作了!」
隨著工兵團隊長大聲喊到,共計約二十人的職業工兵開始搬運起一箱箱堆積如山的補給品。
『溫斯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確定工兵團開始動作後,發佈命令的塔琳娜依然起了疑惑,對於這種不正規且接近送死的做法。
『萬事拜託了。』
溫斯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信任的溫和感。

原本緊跟著敵艦的砲艇,視野忽然一空。當駕駛遲疑的一瞬間,運輸機已經高速向下滑行,而在砲艇駕駛員閃過迴避防空火網的念頭出現之前,泰坦頂部兩門大口徑的防空火網已經打出一枚枚鏈彈。
沒零點幾秒後,隨著駕駛被打得血肉橫飛,肉片和鮮血都撒滿整艙的儀表,砲艇在空中化為火球,向下墮入白雲構成的海洋。
溫斯頓注意到敵方砲艇標記從雷達上消失後,他撐著巨大的反作用力,使勁把操縱桿拉起。雖然運輸機兩側引擎發出低沉的嘶吼,還是成功的讓整個機身以接近垂直的方式向上拉起。
消失在夾板眾人眼前的運輸機,此刻再度從雲層中破出,不過此時仍然離鐵處女有一段距離。
接著運輸機提升到一定高度後,機身下的夾艙噴出,剛好投入鐵處女的夾板上。機上成員一降落,醫療團馬上衝向前,開始治療傷兵並協助收納人員。
不過,在人群中塔琳娜卻沒看到溫斯頓的身影。
「塔琳娜少校!咳嗯。塔琳娜少校,幫我找這位軍官,謝謝。」
塔琳娜忙著尋找溫斯頓的身影時,她聽到一位穿著躺在擔架上的士兵正向一旁醫護人員詢問自己名字。
「我是塔琳娜少校,你有看到溫斯頓中士嗎?」塔琳娜上前問道。
「嗯、我要說得就是這個。他還在機上。」
「怎麼!」
她回過頭,望向仍在升高的運輸機,此時機身已經冒出明顯的火花,眼看就要延燒到燃料艙。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被敲破擋風窗的機頭,在運輸機炸成碎片前,他奮力一躍,嘗試利用高度想跳到泰坦上。然而,即使溫斯頓的指尖和夾板邊緣僅相隔給公釐,但他扔然撲空了。
這瞬間,自己呼吸聲混著無數記憶和想法在溫斯頓腦中炸出,然而,當腦中一切都要寧靜下來時,忽然夾板邊緣另一隻手探了出來,抓住了溫斯頓正要放棄、收起的手。
「你果然又給我亂搞啊!」
塔琳娜從夾板後探出頭來,不過她表情讓原本正慶幸著的溫斯頓心馬上涼了一半。

「對不起。」
  • 0

#2 divaneam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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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09:20

2.過去Cord


上帝不停在已經被冰雪完全覆蓋的大地上,繼續撒上一層又一層的白雪,有如一個貪心的小孩,在滿是糖霜的甜食上灑上另一層糖粉。
我坐在有空調的室內,望著窗外一片白茫,即使現在是早晨,但被風雪覆蓋的天空就像夜晚一樣。
「主任!主任!不得了了!」
身旁的艙門被推開,一位熟悉的臉龐和聲音隨之出現。那是我在U.N.R.I(國際聯盟研究組織)的副手,原本的名字太長了,通常我都叫他吉姆。
他是一個帶著眼鏡,很容易緊張的瘦弱年輕人。雖然體力不好,不能幹些粗活,不過聰明倒是僅存的幾個優點之一。
「怎麼了嗎?」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收起被吉姆打亂的興致。
「剛剛EU的泰坦確定進入北美洲了!不是之前說好北美洲都開放給研究團體嗎!?軍隊怎麼會進來!怎麼會這樣!」
吉姆緊張的來回踱步,他說話說到最後已經變成歇斯底里的自言自語一般。
「喔,這個其實早知道了不是嗎?一個月以前就有傳聞出找到『那個』的蹤跡了。」我嘗試安撫他說。
「什麼?他們知道了!?怎麼可能!而且主任你怎麼會知道EU裡面的機密訊息!?」
結果吉姆不但沒有放鬆,反而變得更緊張。雖然我早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
「那麼,你要我先說哪一個答案?」
「EU的事,不、不,先說我們怎麼找到蹤跡的,不、等等,還是先說EU的事情好了。」
我無奈看著吉姆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禁開始為他精神狀態緊張。
「其實,我是逗你的,這兩件事情是可以一起解釋的。」我給了他一個苦笑。我說:「實際上是這樣的,我把鑰匙的位置透漏給EU,換取他們的信任,所以那艘泰坦什麼時候出航我當然清楚了。」

「啥!!!!!」

吉姆突然的發狂似大喊傳遍了整個研究基地,我想基地外的人應該也聽得到吧。
「主、主、主、主任!!你這豈不是褻瀆了我們長久以來的研究精神嗎!?」
我看了他接近理性崩潰邊緣的眼神一眼,立刻把頭轉開。看來現在不解釋,說不定吉姆會就這樣撲上來。
「唉,冷靜點,這件事情我已經和其他夥伴談過了,我們都相信這是取回春天最好的方法。」
「你說、其他的主任嗎?他們也認同?」
帶著一絲微笑,我望著吉姆呆滯住的表情。
「是啊,因為就算我們真得找到了鑰匙,光憑這樣也是啟動不了那個技術。這就是老師的作法,一定要把所有拼圖都拼在一起,答案才會浮現。」
「EU、有主任們沒有的拼圖、嗎?」
我點點頭,回頭再度望向那窗外的一片白茫。接著過去的回憶,開始在腦中被溫習。

。。。

在人類天真的認為那只僅是另一個寒冷的冬天時,那時的我是一個自負、優秀、年僅二十歲就在美國史丹佛大學擔任助教,專攻生態學中的一環。
由於年輕的狂傲,常常讓我和頭上的老闆(指帶研究生進行實驗的教授)起衝突,最後還讓自己被踢出原本的研究計畫。
一日,就在我幾乎捨棄學術的同時,一位在學術界被稱作仙女的女教授寫了一封信給我,希望我可以參與名為『春天』的研究活動。
原本抱持著隨便心態的我,在遇上這位不可思議的女性後,我的世界永遠改觀了。
雖然被稱作仙女的她僅是一位年紀約六十來歲的亞裔已婚婦女。但就如同她的綽號一般,在面對我過去這種傲慢的態度和口語上,她總是帶著溫柔的微笑,而且不論在那一方面的學術總是可以屢屢打敗我。她的睿智以及聰明是凡人所不及的。

有一次,我一個原本充滿自信的假說被她糾正到讓我惱羞成怒,於是我對她無禮的大吼。
「既然你這麼聰明,幹麼還要找我們這些『凡人』來做助手?!難道只想凸顯你的優秀嗎?」我諷刺般的辱罵道。
她起先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不過很快再度被平時溫柔的微笑蓋過。那時,她只是緩緩和我說了一個故事。
她說,在她們過去的東方國家,有一個傳說。傳說中,她們的國家起始時就像現在一樣,只有不止的風雪以及寒冷,人們為了生存而彼此傷害。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少女在凍死前唱出了一首曲子,那是一首讚美春天以及安撫人心的曲子。
那首曲子感動了冷風,所以他將這首曲子隨著自己帶入每個人的耳中。於是,隨著人們的心因感動而變得不再冷血,而春天也降臨了。所以她相信,只要大家同心協力,一定可以把春天找回來。

即使這個故事是如此沒有邏輯性,而她奮鬥的目標又是如此盲目,但在那剎那間,我覺得這簡單的故事和信念,卻完全改變的我。然而經過數年的努力,就在成功的臨門一腳前,戰火仍然被點燃了。
最後,老師站在就要製作完成的『鑰匙』前,那時爆裂聲已經接近的就如在耳邊一般,而遠從太空打下砲擊像是雪花一樣,毫不留情的掃蕩整個城市。
那時她叫我們先走,並將整棟實驗室封鎖。在逼不得以的情況下,我和夥伴們疏散了所有工作人員,並隨著撤離的軍隊向城市外避難。就當我目送逐漸遠去的實驗室,一枚軌道砲擊向是打穿牛奶盒一般,貫穿了整個實驗室。
實驗室隨著濺起的雪花,一齊塵埃落定的瞬間,我什麼都聽不到。不過之後身旁的朋友們說,那時,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控般的大吼著,吼著老師的夫姓。

『溫斯頓。』

一直以來,我以為春天和過去老師一切一切的努力,就這樣化成粉末。不過隨著鑰匙的發現,我和夥伴們再度燃起一絲希望,找回春天的希望。

並為全人類,唱出那首春曲。

。。。

不斷衝入肺部的冰冷空氣,突然間變得越來越溫暖。溫和的溫度也逐漸從鼻端、臉頰漸漸擴散至全身,不斷延伸到手指末端也浸在這一片有如春天的溫暖中。
我逐漸張開了雙眼,一陣烈日般的暖光襲來。適應了許久不見的光芒後,一片油綠乍現。那是一個有如熱帶森林的龐大溫室,除了有些陌生的綠色外,其中還含著各色的花朵、果實。
無法聚焦的雙眼,模糊了撒滿淡黃色人工陽光的視野,把這一切點綴得彷彿仙境一般。
再度深深吸了一口溫暖的空氣,我以赤腳踏出了第一步。踩在濕軟的泥土上,沿著一條熟悉、卻又陌生的小徑不斷前進。

當我的腳步停下,一位女子出現在我眼前。
她穿著寬大的實驗袍,過長的袖口卷了起來,露出消瘦的手臂。她的雙眼疲倦,不過仍然充滿了那獨特的莊嚴和溫柔。此時的她,正坐在一台不斷跑出數據的儀器前,認真的盯著螢幕表看。
雖然她不過是位頭髮斑白的普通中年女性,不過,她身上穿得白袍,即使沾滿汙漬卻就如天使的白衣一樣閃耀。是的,在我眼中,那身影就如天使一般。
突然間,她注意到了沒發聲的我。
「咦?你怎麼還沒睡呢?阿耀。」
她口中說得,是那好久沒聽到語言。不過,即使感到懷念,我卻絲毫無法開口。
我楞在原地,有種想哭的感覺,但眼眶完全沒感覺到炙熱或淚水。她走了過來,將我抱入懷中並坐回儀器前的座位上。
「睡不著嗎?」
我依然沒有發聲,只是點了點頭。
女子露出了深深的微笑,似乎早就猜到我會如此反應一般。接著,她開始一邊搖晃著摟著我的雙臂,一邊開始唱起了一首歌,一首有如春風一般的歌曲,彷彿足以在拂過大地的瞬間就叫醒萬物一般,的一首 ... 讚美曲。
隨著歌曲進行,溫暖的睡意衝入腦中,沈重了我的眼皮。我伸出了手,嘗試想要在這一切完全消失之前,再度、抓住 ...

「「啊。」」

溫斯頓在突然用手放到了塔琳娜的臉頰上時,突然醒了過來。兩人不自覺驚訝的發出聲來。
經過好陣子尷尬的沉默,原本一臉錯愕的溫斯頓主動發聲了。

「怎麼、會是你啊?」

『喀』
下一瞬間,塔琳娜已經面無變色的掏出佩槍抵住溫斯頓腦門。
「啊,當然是來取你性命的,不是在通訊頻道上已經說好了嗎?」塔琳娜說。
「抱歉、我記憶有點混亂,不記得了。」
溫斯頓伸手撮了撮腦門,深深苦思了一下。
「你是說我記錯了?」
「不、是我的錯,請原諒我。」
當溫斯頓忙著乞命,醫務室的金屬雙葉門打了開來。一位有著鷹眼並留著短辮的非裔軍官走了進來,他馬上就看到躺在病床上還被槍抵著腦門的溫斯頓,還有他正在嘗試掛掉傷患的上司。
軍官無可奈何的皺眉了一下,然後就和溫斯頓道安。
「日安,溫斯頓中士,身體情況如何?」軍官說。
「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溫斯頓微笑了一下,說:「很久不見了,魯克遜。」
魯克遜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後,也深深笑了。他走到溫斯頓的病床旁,並坐到塔琳娜對面的椅子上。
「哦?艦橋那邊沒事啦?」
塔琳娜說了,並用一種彷彿魯克遜很閒一般的眼神盯著他。
「梅森將軍說他來應付華勒斯指揮官,叫我帶個口訊給溫斯頓,趕在... 」
魯克遜話說道一半就斷了,遲疑一下後轉頭面向溫斯頓說:「梅森將軍說 ...」
「趕在什麼之前?」
塔琳娜打斷了魯克遜,讓他露出難為的表情。
「趕在還有機會前。」
魯克遜看了依然砥在溫斯頓腦門上得手槍一眼,然後一頓一頓的說了。
「哦、那你運氣真好,差了幾秒任務就失敗了呢。」塔琳娜聲無起伏的說。
「是、感謝長官。」魯克遜鬆了口氣般的回過頭,再度向溫斯頓開口道:「實際上,梅森將軍依然想要知道你的意願。」
「意願?」
溫斯頓有點不解。

「是的,參與這項任務的意願。」

場景有如被拉回那個梅森來訪的夜晚,雖然藥水的味道取代了保養油的臭味,而房內的燈火,不再僅有一盞。但是溫斯頓再度意識到自己正站在雪原中央一般的戰場中,而命運再次讓他感受到沈重的重量。
猶豫、懷疑、停頓以及些許的憤怒,就像複雜的香料,浮現在溫斯頓的靈魂中。不過,隨著他堅定的閉上雙眼,溫斯頓忽略了無意義的懷疑,對自己的懷疑。因為...

「你的答案呢?中士。」
「我加入。」

沒多久後,更衣室一個沒人使用的衣櫃被一雙手拉開。那雙手拿出放在衣櫃內的全套外骨骼裝甲,並在衣櫃上貼上新的名籤:『溫斯頓˙Y˙D˙Wang˙亞爾斯』。
溫斯頓用螺絲起子鬆開特定部份的外骨骼裝甲以增加機動性,調整了頭盔的光學特性,然後用白色噴漆把鎧甲上橘色部份統統漆成純白。最後他將整套裝甲穿在身上,並將緊緻鎖到最緊讓整套戰鬥服幾乎是貼著身體。
這時魯克遜走了進來,當看到溫斯頓,他深深微笑了。因為此刻的溫斯頓,和當初他們在巴黎相遇時,是一模一樣。
魯克遜把一把長槍拋給了溫斯頓。
「不要再弄丟了,這種私人公司的產品可是越來越難找。」他說。
溫斯頓接過了那把手感熟悉的重步槍:Baur,立刻熟練的拉開槍機,檢查槍管、槍身以及上附微電腦。
「對了,中士,首先對你的入隊我感到榮幸,但我也希望我們隊上得每位士兵都心無猶豫。」魯克遜說。
溫斯頓停下手邊動作,緩緩抬頭望向魯克遜。
「沒問題。」他說:

「因為木已成舟。」(what's done is done)

。。。

那是另一個航向目的地的早晨,雖然距離饗宴行動(operation festa)僅不到十五個小時,但風與雲朵卻依然平穩。
一位身著輕型戰鬥裝甲的EU軍官,獨自走到再也沒有積滿貨物的露天卸貨區。雖然外界被一層淡藍色的力場所隔離,足以抵擋強烈的砲火,仍無法阻擋那徹骨的冷風徐徐吹入。
不過,原本僅會有軍官的卸貨區,卻已經有一位士兵背對著軍官,坐在卸貨區邊緣望著天空。
輕裝的軍官從後靜靜坐到士兵身旁。士兵轉過了頭,用一直以來那種如止水般的雙眼望著軍官。
軍官摘下頭盔,把紮著馬尾的細線拉開。她甩了甩頭,讓水波一般的長髮流到肩上。
「不想回來,何必勉強呢?」
女軍官沒好氣的說了,好像在趕對方走一般。但沉默的士兵,依然沉默著,繼續望著軍官看。
軍官撇開了頭,兩人的對話就這樣中斷了好幾分鐘。
「塔琳娜、少校。」
「怎麼?」
塔琳娜依然沒有回過頭。士兵稍微停頓一下。

「不論未來遇上什麼事,少校只要相信自己就夠了。不需要去遲疑,因為每個人,都是抱持不同信念,踏上這塊土地。」

。。。


曲譜:

Operation Festa

「這次作戰目標是位於在冰河覆蓋下的城市內,一個名為『鑰匙』的物件,雖然沒有詳細外表的說明,不過確切的位置資料將會顯示在各位突擊隊員的作戰系統上。」
位於圓形簡報室中央的一個平台,隨著軍官的敘述,投影出一個三維空間的影像。影像是根據衛星掃描出來的冰河下都市立體模型,在城市中央一棟高塔狀建築內的基層,有個閃爍的紅點。
「你們所看到的紅點,就是這次的目標。位於過去研究機構的地下三樓左右位置。我們必須從城市西南角開一個洞,並派遣突擊部隊以步行的方式到達。」
影像轉動了一下,投影出城市西南邊緣的影像,在預計要打洞的位置開始畫出一條通往研究機構的箭頭。
「那條箭頭,正是我們預計最快、也是最安全的路線。」
昏暗的簡報室中,突然外圍傳出了一陣嘻笑聲。軍官停下簡報,抬頭詢問道。
「有任何問題嗎?阿爾丹少尉。」
「長官,剛剛我們只是有個小問題,對於所謂『最快的路徑』。為何不直接在研究機構上開個洞?刷~!一下就到目標那了。」
軍官笑了一下,說:「一個很好的問題,以一個小學生來說。」
四周再度傳來一陣嘻笑。
「如果我們任意破壞冰河的結構,則可能導致整個覆蓋在城市上得冰河崩塌,那時候,可能要花一年,才能完成少尉說得最快路徑。」
軍官的聲音肅靜了整間簡報室。因為每個人腦中都有過,當初在冰河覆蓋美洲那恐怖的景象。
「開路的工兵團將會先行到達,並完成部屬作業,而我們突擊部隊將在1100時整裝完成,預計1120時到達目的地。
如果無法帶走,或是無法確認目標,必須確定將其完全破壞。我們無法承擔PAC也有獲得此科技的風險。
那麼, 還有任何問題嗎?」
軍官的目光掃過沈寂的簡報室,頓了一下後,點頭說:「很好,這是一個簡單的任務,進去、拿了,就出來(get in there, get it , get out.)。祝大家好運。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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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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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09:21

3.阪田元就

「雪風暴形成比率43。」「融合穩定度重新確認,三秒內重置數據。」「匿蹤狀況,良好。」「重新確認航道,航道正確。西北北,五成戰速前進中。」
那是一位位坐在兩側整齊排列的作業員,有如機械一般,一次次定時報出的現時狀況。作業台上的螢幕混著模糊數據影像投在他們瞳孔中,儀器上讀表則規律的發出著細小聲響。
在這黑白相間的艦橋中央,一名年紀不到三十的男子,靜靜坐在艦橋中央的司令椅上。作業員低語聲和儀器、讀表發出的聲響,圍繞在男子四周。
他臉孔雖然不像標準的東方人,但有著那向後梳的黑髮和泛黃膚色。令他與眾人不同的,是那一雙彷彿可以一眼看破他人的雙眼,以及好像有著無限自信的微笑。
男子一語不發的,望著主螢幕上顯示得艦前畫面-一片白茫茫的天際。好似思考著,卻又像觀察著什麼。
「長官。」
有位身材高挑的美麗金髮女性打斷了男子思考。女子有著完美的身材曲線,如果沒有臉上冷然且肅殺的表情,讓人不禁對她軍官的身份感到懷疑。女子金色髮絲仔細的纏繞盤在腦後,就像身上的軍服一樣整齊。
「哦、瓦娜啊?你吵到我午休了呢。」(Валентина - 本名 瓦連京娜 。瓦娜有點像是小名,只取四個音節的頭尾。)
「請你叫我少校,長官。」女子嚴肅的反話道。
「隨便,有什麼事嗎?」
瓦連京娜咳嗽,清了清喉嚨,閉眼將資料版遞給男子。
「進入冰河的地面部隊似乎全數被殲滅了。」
男子面無表情的看了資料一眼,抬頭說:「幫我接地面部隊的指揮官。」
「接R3線,保密,主螢幕。」
瓦連京娜對艦橋的作業員下指令後,主螢幕沒多久就切換到與一名PAC軍官的視訊。背景中,低溫的極地氣候正將白雪從天撒下,並在軍官的嘴角和鬚上結滿了霜。
司令椅上的男子雙手手掌交叉,放到下巴前。
「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板田將軍。第一部隊被殲滅了,生命偵測系統顯示無一倖免。我正要帶隊下去。」
正忙著將對幾名士兵大喊的軍官回過頭,一邊吐著白霧,一邊說。
「EU嗎?」
「不、由於冰河影響,通訊有點問題,不過聽起來不像EU。」
軍官說著,並對螢幕比了個手勢。
「有錄到一段音訊,請將軍聽聽看。」
『沙. . . 撤退、混帳! . . . 沙 阿伐小隊 . . . 請求 . . . 該死!那是什麼鬼東西! . . . 沙 . . . 支援 . . .』
在這斷斷續續的對話中,還錄到槍枝不斷得開火聲,以及士兵嘶吼所構成得背景聲。最後,音訊檔在一串絕望的嘶吼聲中結束了。
「放心,將軍,不論那是什麼,我們都可以結了它。」
軍官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如此保證說。
但板田並沒有對此立刻回應,沒有認可也沒有鼓勵,依然只是望著軍官。
「撤退。」他突然說。
「什?」
「你聽到了,撤退。」
板田往後一仰,靠到椅背上。在眾人面前再度展露自信的微笑。
「不過要是EU搶先一步拿到物件呢!?將軍不是說這很重要嗎?」
板田搖搖頭,說:「EU不會搶先的。」
「可是 . . . 那一批EU探索小隊。」
「沒問題的,上尉。你有玩過撲克牌嗎?」
「嗯?啊?有 . . . 有啊。」
軍官被板田的問題一時困惑了。
「手中的王牌,通常大家會最後離手,但卻不代表就是最恰當的時機。」
板田微笑著,有如一名賭徒一般的微笑著。
「不過. . .」
聽到軍官嘗試得反駁,板田皺起眉頭,不過還是帶著笑容。看起來就像在苦笑一般。
「這是命令。」板田說。
軍官楞了一下。上司的直屬命令的矛盾令他感到疑惑,以及無法理解。
「知道了,將軍。」
即使覺得怪怪的,但軍官仍在敬禮後,接受了新的命令。
視訊很快在軍官叫回部隊的身影中,結束了。
「啊~啊!」
板田伸了個懶腰,短短不到十分鐘的視訊好像讓他很疲倦一般。
「瓦娜,往西西北前進,高度維持,匿蹤狀況維持。另外,在上尉的部隊撤退完成後,再來叫我。」
板田舔著舌頭說,並從司令椅上起身,回頭向出口走去。
「長官!」
瓦連京娜沒有將憤怒顯於色,但說話音量不自覺得提高許多。她喊住了板田,同時卻引來四周所有作業員的目光。
「抱歉. . .」
看到板田回頭後,瓦連京娜才住到自己的失態,立刻道了歉。
「哈,客套這幹嘛?有話快說吧,我累了。畢竟這是對手動作的回合,說實在的他們動作真慢,讓我很無聊。」
「嘖 . . . 」瓦連京娜輕輕皺眉一下,不過刻意掩飾下來。然後她說:「將軍,如果這次任務失敗,我會向元帥和議會呈報是您指揮不力之故所至,希望您好自為知。」
「天啊,連你都知道我最怕那群老頭叨叨唸了。你從哪聽來的?瓦娜。」
板田翻翻白眼,一臉受不了得對瓦連京娜揮手。
「將軍,請您認真. . .」
「瓦娜 . . . 」
突然,板田的聲音變了,變的不是音調,而是給人的感覺。充滿了壓迫感。
「何時,你看過我是因為大意,而輸棋的?」
「沒、沒有,長官。」
瓦連京娜低下頭,避開板田盯著自己的雙眼。
「那麼。」板田露出嘻笑般的微笑,說:「我要去睡午覺了。」
「長官!」
板田剛回頭,瓦連京娜又叫住了他。
「又怎麼了?」
「以後,請您不要叫我瓦娜了。請叫我少校。」
沉默了一下後,板田苦思般的皺起眉頭。
「不要,我喜歡這個名字。」
板田說完後就轉身離開,留下在司令椅旁無奈嘆息著的瓦連京娜。

「像個小鬼似的。」瓦連京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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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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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09:25

4-1.永恆的守護者Protecter

沉默的機艙內坐著七名EU士兵,四周的聲音只有從駕駛艙斷斷續續傳來的通訊器對話和雜音,以及機外風雪呼嘯以及引擎奮力的嘶吼。
其中一名黑髮的士兵靜靜坐在機艙最尾端,望著吹過的風雪。就如同那把巨大倚在他肩上的巨大步槍,此刻如此沉穩,但隨時都可開火並投入戰場。
坐在他對面的另一位士兵,是位年紀較輕且略顯瘦高的年輕人,他望著黑髮士兵看了許久。最後年輕人下定決心,拍了拍士兵的肩膀。
「你. . .就是溫斯頓中士嘛?」年輕人說。
士兵抬起頭,並點頭表示肯定。一時內,機艙內其他人都轉過頭,望向兩人,就連在駕駛旁引導路線的魯克遜也回過身來。
「阿爾丹,阿爾丹˙馮絡斯少尉,請多指教。」
年輕人主動和溫斯頓握了握手。
「戰場上有很多你的傳聞呢!」
一聽到有人提起這件事,四周開始有人交頭接耳起來,討論著那些他們過去聽到的傳聞。
「很多不是真的。」溫斯頓抬頭答道。
阿爾丹笑了,他說:「我知道,像是空手掐死三名PAC飛燕隊士兵那個,有點誇張了。」
「嗯,還有毆打華勒斯,那也不是真的。」溫斯頓微笑著說:「不過那是少數我會希望是真的的。」
四周傳來一陣爆笑,話題很快轉成華勒斯那傢伙是如何討人厭的。
「不過話說回來,溫斯頓是姓氏吧?怎麼從來沒聽過你的全名呢?」阿爾丹問道。
突然魯克遜面色難看了一下,緊張的看向溫斯頓。
「我的全名是,溫斯頓˙Y˙D˙Wang˙亞爾斯。」
溫斯頓說完後,就將臉面再度向窗外。機艙內一時陷入了死寂。
好不容易,阿爾丹才再度提起勇氣,追問道:「那個,為何你會有亞洲人的姓氏?」
「我母親是亞裔美國人,父親是美國軍官。因為兩人的決定,才將我的英文名中,加入中文的姓氏。」
溫斯頓背對著眾人,依然眺望著天空,卻更像遠目逐漸遠行的過去一般。
「我的名字叫特諾瓦˙發古拉,那是我祖先部落中所用的名字。」
這時,原本坐在阿爾丹旁的另一名非裔士兵開口了。
「舒爾茨˙史密特,我是位德國人。」
「我有個俄國姓氏,叫尤里。」
「田剛,那是我祖母的姓氏,她是位日本人。」
. . .
頓時,機艙內每位士兵開始報出自己的外國姓氏,或是血緣。
溫斯頓回過頭,雖然表情依然木訥,但卻難隱那驚訝的神情。
阿爾丹抓了抓略顯過大的頭盔,然後也笑著說:「該死,你們一定沒聽說過台灣這地方。」
「阿爾丹,我在雜誌上有看過。」史密特舉手發言道。
「哈,你們不知道,二十年前我還去過那地方!」
「騙人,你那時候才幾歲。」
. . .
當眾人開始熱絡得討論起地緣,魯克遜對有點傻住的溫斯頓露出了微笑。溫斯頓見此,也不禁展現深深的微笑。
『轟!』
一聲巨響,隨著另一輛己方運輸機的炸裂,把平穩的天際炸醒。紅色的焰芒,伴隨令人窒息的炙烈溫度沖入機艙中。
「咳、咳咳。該、該死!」
被烈焰嗆得喘不過氣來的魯克遜勉強扶著機艙站起身來,並對駕駛大喊道:「怎麼回事!」
此時,鎖定的警報聲混著爆炸引起得耳鳴,繚繞在眾人耳邊。
「我們被鎖定了!」
駕駛回頭大喊。並同時扭動操縱桿,側身閃過另一枚錯身而過的飛彈。原本沒站穩的人,又立刻摔在地板上。
「怎麼會,是自己人誤擊嗎?!」其中一名士兵喊到。
「不、沒收到工兵團發出的訊號。」
駕駛還來不及說完,一串緊湊的鎖定警報再度響起。連續四枚的EMP熱感彈衝破雲層,直直向機身飛去。雖然駕駛嘗試用主動反制力場,不過破裂的彈頭依然放出磁場癱瘓了整個引擎。
「迫降!!」
機身開始以高速向地面墜下。儀表的警報聲、天空、雲層,所有的知覺逐漸混在一起,接著溫斯頓眼前一黑。四周僅剩一絲自己的鼻息,和無盡的黑暗。

。。。

一個光點化了開來,變成一整片白茫,然後風雪的呼嘯傳入了耳中,面容也感到一陣冰冷。看到溫斯頓恢復意識,一旁的魯克遜連忙將他拉起身來。
「沒事吧?」魯克遜問。
「沒問題,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溫斯頓晃了晃腦袋,向四周張望了一下。運輸機摔落在冰河表層,雖然低溫空氣讓外漏的燃油降溫而沒引爆,但在衝擊中仍有數民隊員不幸喪身了。僅存的生還者正忙著幫傷患包紮。
「是PAC,他們佔領了入口。不僅如此,看起來,他們還知道我們這次任務的目標。以及意義。」
魯克遜一邊把步槍遞還給溫斯頓,指了指北方說道。
「長官。」
提著一把狙擊步槍的阿爾丹從不遠的高處跑了回來。
「嗯,怎麼樣了?」魯克遜回頭問道。
「PAC似乎沒派出偵查隊,似乎是人手不足,因為他們一半的人都進冰河下的城市了。」
「加上惡劣的天候嗎?」
「雪風暴嗎?」
魯克遜自語著時,溫斯頓如此問了。那是一個很糟的預想。
「是的,當初預想是絕對不會拖延到雪風暴的來臨。不過現在如果要和PAC搶入口,或是等到支援來,恐怕雪風暴已經把我們都凍死了。」魯克遜說。
「那要撤退嗎?」
一旁的阿爾丹提議說。
「不行,如果我們撤退的話,那『物件』就一定會被PAC拿走。如果研究團體的說法是正確的,那這場仗我們等於是輸了。」
魯克遜揮手否決掉阿爾丹的說法。此時,一直沒說話的溫斯頓思考些什麼以後,做出決定。
「支援部隊何時會到?」
「三個時間點,左右。」
溫斯頓遲疑了一下後,開口了。他說:「我知道另一條捷徑,可以直接到實驗機構內的。」
「你知道?怎麼會。」
「鑰匙被掩埋時,軍隊剛好放假,我因為某些事由而到這裡。我親眼看著這個研究機構被破壞掉。」
阿爾丹和魯克遜沉默的看著溫斯頓,同時卻也像是為了在這犧牲的生命默哀。
溫斯頓彎下身來,在用手指在雪地上畫出兩個長柱狀圖形。這時,其他的士兵也按著魯克遜的手勢,湊了過來。
「當初聯合研究,也就是主要提供此研究計畫的公司,在這蓋得機構分成南北兩塔。分別為五十、六十樓層。
我們要找的研究位於南塔,在戰爭中被從約三十樓的位置擊斷。而冰河的高度約為五十幾層樓高。」
溫斯頓抹去其中較短的圖形上半,並畫出一條代表冰河高度的直線,切過另一圖形的上邊。
「不過北塔仍然保持完整,至少在簡報室我是這樣看到的。」
「所以說?」
阿爾丹迫不急待的問。溫斯頓對他點頭。
「我們從這進去。」
溫斯頓在圖形中的北塔頂部畫了個箭頭。
「情報部沒找到你幹這一行真可惜啊!」
阿爾丹笑著說。這舉動讓魯克遜瞪了他一眼。
「不、情報部會忽略這條路線是有原因的。
除了冰河的覆蓋會讓室內路徑十分難以預測之外. . .研究機構的電力設施是獨立作業的,而且是核融合系統,燃料可以運作百年以上。」
「很好啊,我們可以用那邊的廚房準備晚餐。」
其中一名操著英國口音的士兵笑著說。
「不、一點也不好。因為防衛系統應該也還在運作中。
據我所知,有必要的走廊,可是連50釐米自動哨戒鍊砲都被搬出來用。」
四周再度陷入一陣沉默。
隔了數分鐘後,阿爾丹才開口問了:「那我們還幹不幹?(are we do it or not?)」

「上吧。(Let's do it。)」

魯克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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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09:27

4-2

曲譜:

『喀。音訊檔:編號020770232A,播放。』

我的名字,叫做摩理根˙佛理曼。我是一個畢生都和A.N.I.L.S有所羈絆的人。所以,這個有關我的故事,自然必須從ANILS開始說起。

A.N.I.L.S,又名『後天性腦細胞資訊不足症候群』,是一個在西元2057年爆發的病變。
當時主導資訊產業的公司開發出一套可以完全將人類神經投入電子資訊的介面,這項研究不論在工程、軍事甚至是娛樂界,都是一個驚人的突破。
在這套介面上市前,人們對它抱持著無數的憧憬。電子人生、全身性義肢、肉體轉換,這些過去仍僅在小說中才可見到得場景,彷彿正浮上現實的檯面。

經過數十年的與人權團體抗爭以及精密的產品檢驗,終於,這項介面終於被正式推行。
如果以一個科學家來問我,這個產品成不成功,我會說:是的,因為成功率高達97%。但以一個人類來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給予的答案會是:

『失敗。』

在產品推出後,不明的原因導致世界3%以上人口出現過敏情況,實際原因仍不清楚。不過,真要敘述起來,那就像. . .

『靈魂,消失了。』

公司在第一時間中回收產品、科技研發資金、股票,並迅速發表聲明稿。但,產生這種病變的人數卻依然攀高。
不僅第一波的病患,之後陸續發生有使用過介面的人,在日後使用其他電子產品也產生如此病變的現象。
而且,至今,ANILS扔是無可治癒的病變。病患就像在黑暗中遊走的屍體一般,聽得到、摸得到,卻感覺不到。

頓時,世界陷入了恐慌。
不僅邊緣地帶,連各大國都發生了醫療資源貧乏的狀況。電子產品帶動的世界產業值爆跌,隨之經濟正走上崩毀邊緣。人們預測著世界末日的來臨,宗教團體開始大規模的擴張。
數年後我們找出了壓抑病變的方法,而疫情很快被壓制下來。然而,那些已患病的病人,仍然只能在黑暗中逐漸走向死亡、逐漸凋零。

我要說得故事,就是發生在大爆發年間。

當時,我是和大部分醫生一樣,都不斷嘗試與ANILS對抗。身為一名腦神經科主任醫生,在這場戰中,等於被推到了最前線。
經過無數場大規模的臨床實驗、國際研討會,我們仍然僅找到更多的問題以及更多挫折。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那個秋天。

『露娜˙瓦亞斯。』

那是她的名字。當這位女孩被送進醫院,ANILS已經進入了最末期,連呼吸都需靠儀器輔助。
由於醫療資源匱乏,身為醫生的我必須做出有效判斷-有救,還是沒救,沒救的病患通常都會選擇放棄,而有救的才會給予定量的醫療資源,嘗試延續他們的性命。
這是一件殘忍的事,尤其要對一名僅有十來歲女孩面前宣佈她的死期。
當時,我遲疑了一下,就在我叫護士將病床推出那刻。露娜拉住了我的袖口。
我腦袋一陣空白。是的,也許那只是神經受刺激而做出的反射動作,不過卻同時也可能就我們追尋已久的答案。

一年後,我們研究團隊的第一個ANILS治療療程出現了。那名提供線索的女孩,就是露娜。

即使如此,就如先前所說得,這種治療療程僅能提供『避免』的方法,而無法真的去治癒ANILS。不過露娜十分的特別,在療程推出後,她已經可以自己走路、進食甚至是去了解別人的行動動機。
但,ANILS仍纏繞在露娜身上。讓她就像一個布娃娃一般,沒有感情,沒有言語。

每當這位可愛的女孩,卻用那無神的雙眼看著我時,彷彿就像在控訴著我,為何,為何沒辦法救她,把現在僅存在於照片中的那個露娜,再度帶回人世間。
有時,我常會夢到,露娜會站在花園中唱歌的景象。黃花飛散在綠色的草原間,歌聲撫平了所有人心。但夢醒時,夢中美麗的景象,變成最大的責備。

於是,在與她的家人於大爆發中失去聯絡後,我私自做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將露娜『冷凍』起來,直到未來的某一天。某一天,當ANILS不再可以如此輕易毀掉一個剛要發芽的生命時,也許,我真正的夢想就可以實現。

『語音檔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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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09:27

4-3

她是一位,不會說話的,少女。她不像其他人類,會笑、會悲傷、會憤怒。
不過,我知道她是,人類,有靈魂的。因為,即使不會走路,但,她會將那朵黃色的花朵,送給了,我。
即使,什麼都沒說,什麼也都不用說。我收到了,她的,祝福。
>>>

過去純白合金打造而成的走廊,在失去光照後有如黯淡的模糊鏡子,依著兩側不斷延伸。冷空氣凝結而成的白色水霧,在瀰漫在地板附近。
有如迷宮般的研究所沉默著,卻彷彿可以隱約聽到腳步聲或是細細的耳語。就像從遙遠的過去傳來。
突然一個人影晃過黑暗的走廊路口,一把黑色的步槍和側臉接著探出,確定走廊安全後,三個人影從兩側走了出來。
人影吐著白霧,腳步急湊卻穩重。在先進的光學頭盔協助下,他們的目光得以準確掃過走廊每個角落。
「溫斯頓。」
領頭的人影發聲了。
「什麼?」
右後方的人影答應道。
「我們到哪了?」
「五樓,辦公室。」溫斯頓看著頭盔內的地圖資訊,說:「阿爾丹的緊急訊號就在前面,過那扇門。」
一扇雙葉門出現在三人眼前。他們立刻快步向前,並貼到雙葉門兩側,握緊手中的武器。帶頭的魯克遜放下手中機槍,然後拿出脈衝偵測儀向門掃過。
「clear!」
隨魯克遜如此喊道,另外兩人衝上前去將門扉撞開。
「left clear!」
「right clear!」
兩人目光瞬間掃過整個廢棄的房間,並排除所有威脅的可能。
當三人踏入辦公室內,右側經理室傳來一陣物品翻倒的雜音。三人再度快速上前將門口包圍,並衝入房內。
瞬間,溫斯頓立刻舉起步槍,指向一名同時掏出手槍指向自己的人影。
「阿爾丹!」
下一刻,當發現是那是自己人,溫斯頓和阿爾丹才放下手中武器。
「哼,你們可終於來了。」
阿爾丹臉上冒著一顆顆大大的汗珠,快速的喘息著。他手壓著大腿上一個半徑有兩公分左右的大洞,鮮血不斷從他指間噴出。
「該死!拿止血帶來!」
魯克遜喊道,並扶住倒下的阿爾丹。溫斯頓立刻從背包掏出醫療箱,抽出止血帶,勉強綁住動脈。
「喂!阿爾丹!該死,喂!醒醒!」
魯克遜使勁拍打開始失去意識的阿爾丹臉頰,並抬頭向溫斯頓喊道:「溫斯頓!還沒止住血嗎?」
溫斯頓沒有說話,但他沾滿鮮血的猙獰臉龐,讓魯克遜心中不禁一寒。
魯克遜回過頭,發現阿爾丹的雙眼已經翻白,他氣息吐出的白霧越來越緩,越來越少。脈搏像是隱入皮內一般,逐漸變得不明顯,最後消失。
「該死!阿爾丹!」
魯克遜大喊的同時,溫斯頓剛好將血止住。
「CPR!」
溫斯頓雙手抵住阿爾丹的胸口,馬上施予一分鐘的胸外按摩。接著他抬頭,喊道:「心跳?!」
「沒有!」
「該死!」
溫斯頓再度施予一週期壓胸,向魯克遜說:「人工呼吸!快!」
當魯克遜才剛彎下身去,一隻手擋住了他。是阿爾丹。
「剛剛上帝和我說,如果和你接吻我恐怕就要下地獄了。」
阿爾丹笑著說道。聽到他這樣說,周圍其他人不禁也放聲笑了出來。
數分鐘後,四人在將辦公室當作臨時戒備區,並將重傷的阿爾丹放在經理室內。
「怎麼樣?」
看到溫斯頓從經理室走出來,魯克遜上前詢問道。
「情況穩定下來了,不過保持這樣是等不到支援來。」
魯克遜點點頭,抬頭再問道:「PAC嗎?」
「不,武器口徑大得驚人,已經不是手持武器可以支撐得了的。」
兩人陷入了沉默時,原本在探查的另一位EU士兵叫了兩人。
「喂!你們一定會想看看這個。」
在士兵的引領下,三人看到附近一整條長約數十公尺的走廊,堆滿了屍體 . . . 以及屍塊。
屍體都是新鮮的,而且,大部分都是PAC士兵的屍體。鮮血,有如紅色的黏稠地毯,舖滿了整條走廊。打造走廊的白色合金有如白紙一般,輕易被取折、撞歪。
「老天爺。」
魯克遜迅速在肉塊和血肉中翻出兩張EU的狗牌,並緊握在手中。
「夏歐、諾斯。他們兩人都是隊上的好手。」他閉上雙眼,自語道。
溫斯頓在一旁的屍體旁蹲下,以手指翻動了一下屍塊。
「和阿爾丹的傷口一樣。」他淡淡說了。
另一名EU士兵搖搖頭,用帶著英國腔說道:「不論那是什麼鬼東西!絕對、絕對不會是人類。」
「嗯。」
溫斯頓點頭,表示認同。

「現在呢?」
三人回到辦公室後,圍著唯一打開的一盞燈,討論起接下來的下一步。
「在這撐到支援來吧?我可不想出去和那個東西火拼。」帶英國腔的士兵說。
「不行,這樣阿爾丹就沒救了,而且支援還不一定找得到我們。」
魯克遜搖頭否決了這個提案。
「那往回走,回頂樓呢?」
「不知道,我不想放棄阿爾丹。」
魯克遜抬頭,望向坐在對面一語不發的溫斯頓。溫斯頓靜靜望著燈火,彷彿在回想著什麼。
「溫斯頓,你說呢?」
他閉上雙眼,做了一個深呼吸。
「我有個方法,可以救阿爾丹。不只如此,還可以同時得到『物件』,完成任務。代價是我們一定要『殺』了那個東西。」
另外兩人陷入沉思以及沉默。
「說來聽聽吧!」魯克遜首先發聲道。
溫斯頓點頭,說:「正如先前我們在北塔主控制室所看到的。地下三樓所有研究實驗室的門,全數被上鎖,如果輕易破壞恐怕會銷毀掉所以實驗資料。
這表示,雖然主控制室總機已經沒有回應了,但這整棟大樓的中樞保全系統還在運作。
如果我們可以癱瘓中樞保全系統,並解鎖地下三樓的實驗室,那麼,就我所知,裡面有可以救阿爾丹的儀器以及『物品』。」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東西就是這棟大樓的中樞保全?如何如此確定?」
面對魯克遜的質問,溫斯頓閉上雙眼,再度思考過一次。
「當我們在北棟亂晃完全沒遇上阻礙,但阿爾丹留守的南棟卻遭到嚴重攻擊,甚至是那種連整整四十來人PAC部隊都擋不住的驚人火力。
它將全部的力道都投注在保護南塔上,表示,他本體也會在這。」
溫斯頓徵求同意一般的望向兩人。
「唉,你們美國人都怪怪的。」
EU士兵站起身來,拉動手中衝鋒槍的槍機。
「我是法國人。」魯克遜笑道。

我不了解,那種花朵,代表得意義,花語。不過,自從,少女睡著後。我將必須,也會 . . .
一直待在這,一直保護著,一直守護著。一直到,永遠。因為,這是,我的職責。以及,義務。
因為,花朵,還沒凋零。
>>>

一樓的中庭中,如同研究所其他地方一樣,被沈寂的黑暗包覆著。在這偌並大連結二、三樓的空間中,充斥著冰冷的空氣。那是一個有如無盡黑暗空間的存在,彷彿連呼救的聲音都傳不出去。
突然,在黑暗邊緣,一個有如小光點般的開門聲響起。
一串腳步聲規律的往大廳中央,當腳步聲停住,溫斯頓一人靜靜站在那。他向四周張望一下後,從背包拿出一個微雷達,放置在被白霧包覆的腳旁。
在確定所有事都準備就緒後,溫斯頓做了一個深呼吸。接著他將步槍高舉,扣下扳機。
原本沈寂的空間,有如冰層被使勁敲碎一般,被槍聲撼動。
『嗶、嗶、嗶!』
溫斯頓腳旁的雷達發出一串警訊,並瞬間將讀到的資訊傳到溫斯頓頭盔中。溫斯頓立刻回頭,面向紅點急速逼近的方向。
瞬間,一個龐然大物,高速撞出一個大洞,用赤紅色的『眼睛』盯著溫斯頓。
透過光學頭盔的視覺,溫斯頓看到得,是一個六足、有如爬行昆蟲般的巨大機械。它鏽蝕的機身上,佈滿了新鮮的鮮血。放著紅光的『腦部』,藉由得以伸長的『頸部』緊緊鎖定了溫斯頓。
溫斯頓雖然感到驚訝,但他毫不猶豫的穩住身子,然後一邊向後撤退一邊舉起步槍對紅光連續開火。
火光,斷斷續續照亮四周,打斷了長久以來維持的黑暗。
機械沒有理會溫斯頓的干擾攻擊,因為即使是大口徑的BAUR子彈仍對它裝甲起不了作用。它確認了溫斯頓的熱感後,舉起其中一隻前肢。
當注意到那前肢上附著巨大的砲孔,溫斯頓感覺自己呼吸彷彿停止了,他使勁縱身一躍,翻過櫃台辦公桌。同時,60口徑的巨砲從機械前肢打出,橫向掃過溫斯頓原本的高度。
一串金屬扭曲、變形的聲音響起,打空的彈頭輕易將白色合金打穿,或打得變形。
突然光是聲音就讓人喘不過氣得連砲停止了,溫斯頓稍稍露出半邊臉。下一刻,一陣驚恐貫穿他的思考,溫斯頓立刻高速的奔出掩體。
機械舉起的另一前肢,打出得一連串榴彈砲,輕而易舉的將溫斯頓原本當作掩體的櫃台變成飛削。而爆炸的風壓將溫斯頓吹倒在地。
「咳!咳、咳!」
溫斯頓一時吸入太多冷空氣,他一邊咳嗽著一邊跪坐在地上,舉起步槍,嘗試在機械用鍊砲把自己打成碎肉前對它產生點傷害。
不過『小口徑』的武器只在機械表殼敲出聲音,完全沒有影響。
機械舉起鍊砲,鎖定了才剛爬起來的溫斯頓。
『轟!』
突然一陣爆炸在機械右肩引爆,機械順方向看去。大約在四十公尺外的三樓四點鐘方向,有另外兩個熱源。
「RELOAD!」
持著反載具步槍的英國佬大喊。魯克遜立刻拉開填彈槽,裝入新的彈藥。
「開火!」
『轟!』
另一發重砲硬生生敲在機械身上,這讓它似乎開始不穩。
「它失去重心了!連續射擊!」
英國佬透過瞄準鏡看到後,回頭大喊道。接著,伴隨著一串連綿不絕的巨響,一陣火光撒向機械。巨大的爆裂捲起四周塵埃,把空氣燒的滾燙。
溫斯頓一旁往二樓階梯後,躲過襲來的熱風和震波。
「幹掉它了嗎?」
當魯克遜自語著,通訊器傳來溫斯頓緊張的聲音。
『快跑!!』
雖然魯克遜還沒弄清楚狀況,但他敏捷且迅速的拉起身旁隊友,避開窗口。
一陣機砲把原本兩人狙擊的地方打得粉碎,連反載具步槍都被敲成廢鐵。
「混帳!快跑!」
魯克遜扶起英國佬,一邊用通訊器向溫斯頓喊:「溫斯頓!快跑!撤退!回到頂樓!」
此時,已經逃到走廊內的溫斯頓一邊奔跑,一邊清晰的思考著。
「做不到。」
『什 . . . 嘶 . . . 該死 、 溫斯頓,撤退! . . . 已經有、干擾,超出 . . . 通訊範圍 . . . 』
「魯克遜,聽好,那個機械我認出來了。它是最早的『再生器』製品,如果我現在不摧毀它,我恐怕也到不了頂樓。你們先逃吧!」
溫斯頓說完後,干擾剛好將通訊斷絕。
「該死!」
魯克遜奮力將通訊器關上。
「怎麼?那個黑髮小鬼打算硬幹嗎?」倚著牆角的英國佬轉頭問:「現在我們要怎樣?」
「我們回去找他,他說得沒錯,機械不會輕易放掉我們。既然我們挑起了這場戰鬥,就由我們結束!」魯克遜說。

機械一拐一拐的走在走廊中。即使剛剛的攻擊沒有摧毀它,但確實讓它受到重重一擊,加上體內再生器年久失修,恢復速度十分的慢。
然而,它還是執行著任務,追隨著那名人類留下來的熱源前進。
突然右側辦公室內它讀到了一陣熱源,機械舉起前肢立刻打穿金屬板將整個熱源打散。不過當硝煙散去,那團熱源,只是一團燃燒的文件。
當機械猶豫著,原本地板下積滿積雪的管道口被掀開,溫斯頓從中竄出,高速奔向不遠處的機械。
機械回過身,往溫斯頓身上的不明顯的體溫開火,不過都從目標兩側劃過。
溫斯頓一個側身,滑向機械下的底盤。
「找到了!」
在經過底盤的那瞬間,一陣藍光打到溫斯頓臉上。溫斯頓馬上認出了再生器。
「啊啊啊啊啊!!!!」
BAUR的槍口連續噴出火光,鎢心的彈頭此時發揮了作用,貫穿了一層又一層的金屬、電子迴路。金屬飛削夾雜著硝煙飛散,並伴隨著彈殼和槍口焰構成的背景中,突然,溫斯頓彷彿看見了。

黃花,的花瓣。

當溫斯頓滑過機械,它一陣抽搐後,赤色的眼睛失去了光芒,機體整個塌了下來。結束了,不論是長達十幾年的任務,或是這場十幾分鐘的戰鬥。
溫斯頓一臉不可置信的走向機械,他彎下腰,撿起從機械核心掉出的一個 . . . 一朵花朵。
突然機械再度動了起來,它發狂似的掐住溫斯頓的喉嚨。
溫斯頓掏出佩槍,把它再度亮起的紅眼打碎,但機械卻絲毫沒有理會,防腐一心一意只想捏斷溫斯頓的脖子。
就在溫斯頓脖子能承受的力道到達極限,一陣EMP手榴彈的藍光在機械身上炸裂。在受到EMP嚴重衝擊後,機械一陣扭曲,並把溫斯頓摔到牆上。
「咳、咳咳!」
溫斯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抬頭望向彷彿痛苦掙扎的機械。
「沒事吧!溫斯頓!」
此時投擲EMP榴彈的魯克遜兩人從溫斯頓身後趕來。
「天啊!這東西還能動啊?」
看到機械還不斷掙扎的英國佬,拿起手中武器打算給機械最後一擊,但卻被溫斯頓阻止了。
溫斯頓走向機械,然後把那朵小小的黃花,放在機械身前。機械停下了動作,用失去光亮的眼睛望著溫斯頓。
「接下來,交給我吧。」
溫斯頓說完,機械停了一下,接著,一陣電力消退的聲音,它緩緩垂下頭部,如同這個研究所一樣,陷入永遠的沉默之中。
三人靜靜的望著機械,不知為何,沒有一人對於摧毀它感到高興。
「走吧!」
魯克遜拍拍溫斯頓的肩膀,帶著英國佬回頭走入往地下三樓的走廊。
溫斯頓離開時,多看了機械一眼,最後,他說:

「恆生花,代表了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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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34

YA~


先洗澡再來看

沙發放點東西佔位子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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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部落格~歡迎來泡茶

兼職平面、海報、識別商標LOGO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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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乃大草 號稱高效率人肉除雷器(APM 自走雷皆適用)

跑小隊記得讓我衝第一 反正遲早都會死 去前面看看情況也不錯~

另外也是年度吸砲達人 平均每天都會有幾次指揮官砲級第一發就打死我~好驕傲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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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42

5.決意decision

曲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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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者:Dr.王秋雨

身份:聯合科技生化首席主任

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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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系統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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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內容讀取中。

讀取完畢。自動播放:

砲擊導致整個建築物部份崩塌,毀掉了我唯一一條往一樓的生路。不過即使如此,我已經將完成的鑰匙轉到地下三樓的備用維生設施內,算是死也瞑目了。
嗯,正如我所想的,腹部大量出血即使用隨身攜帶的原生質治好,但由於沒有抗生素,導致了嚴重的敗血症。
(一陣激烈的咳嗽和痛苦的喘息。)
看來時間真的不多了,是的,必須要快點紀錄所有、我所想要、說得。

畢生,我最討厭的東西,就是戰爭,雖然我還是嫁給了一位軍人,真是有趣,但也就因為這樣,它輕易的奪去了我丈夫的性命。
就像冰河的來臨一樣。也許一開始的降溫只是一小塊區域變成雪原,然而,由於白色的雪原反射了陽光-地球主要的熱源,接著,越來越多的地方被冰原侵蝕,一直到,一切都陷入無止境的寒冷。
而戰爭,侵蝕的則是人心,讓你我逐漸忘記什麼是人性、什麼是仁慈,甚至,讓你忘記 . . . 自己是誰。

最令人可笑的,就在我在這黑暗中自言自語的同時,人類也正一步步踏上這恐怖的命運,戰爭以及冰河時期。引發了一場如此、悲傷又如此無奈的戰爭,不再有對與錯,僅僅只是為了生存的一場世界大戰。
人們為了活下去的理由,放棄了理想、希望,隨著寒冷的天氣,變得更加冷酷。
為了阻止這場悲劇,我賭上了生命中的所有,不論是我的人生、心血,以及 . . . 那僅存不多的希望。
(激烈的咳嗽再度傳出,並持續了數分鐘。當咳嗽聲結束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絕望的喘息。)

時間、快沒了。重點是 . . . 啟動、的方式 . . .
(音訊檔損毀。)
所以 . . . 瓦亞爾博士的團隊、發現了,治療ANILS的 . . . 方式,但成功率 . . . 低,不過同時在設計鑰匙的、我 . . . 覺得,這是一個很適合的 . . .
方式、去 . . . 包裝鑰匙。
(此時女子的喘息,就像臨死前的掙扎。)
因為這方法、是唯一確定 . . . 得到鑰匙的人 . . .

心中還存有一絲春天的希望。

(女子再度發出一陣咳嗽,接著是一陣收音器被摔落的聲音。)

抱歉 . . .

(女子的聲音此時變得小了許多,除了是身體的虛弱外,收音器似乎落在她手搆不到的地方。)

亞爾斯、媽媽我 . . . 賭上了一切,因為媽媽我,真的很愛你爸爸。
希望 . . . 可以結束 . . . 所有的戰爭。
(女子開始唱起一首歌曲,一首雖然簡單平淡、但卻如此可以安撫人心的,讚美曲,讚美著春天的美好,以及 . . . 希望。)

資料播放結束。重播與否?

是(Y)否(N)

#####################################$$$$$$$$$$$$$$$$$


。。。


「連上線了嗎?維克多。」
魯克遜催促著正破解地下研究所上鎖系統的英國佬。一旁的溫斯頓看著兩人,同時為阿爾丹注射另一錠藥劑,嘗試再延長他心跳幾分鐘。
「就 . . . 到了!」
維克多手中的儀器發出一陣鳴聲,整個地下三第三層的電源再度被接通。原本漆黑的通道被打亮,電子門鎖再度重新充電。
四周赫然變成一片純白、空無一物的長廊,讓四人的身影顯得格外明顯。遠處看去,有如白紙上的黑點一般。
「驚人。」
維克多再度鍵入幾個資訊後,眾人身前的門鎖發出一個清脆的聲響。距離目標,那『沒有外觀敘述』的鑰匙,僅剩不到十公尺。
魯克遜執起機槍,對準門口。由於研究所非辦公室的區域所有金屬都有抗偵測能力,對於門後究竟有什麼,三人完全沒有把握。
正當魯克遜給維克多使了個眼神,要他打開雙葉門的瞬間,溫斯頓拉住了魯克遜。
「我先進去吧。」
溫斯頓說。
魯克遜看到溫斯頓眼神中充滿堅定,也沒多說什麼,便讓開了位置。
溫斯頓舉起步槍後,回頭和魯克遜說:「給我顆EMP手榴彈吧。如果後面還有那個機械,至少可以為你們爭取些時間。」
魯克遜點頭,掏出最後一枚EMP榴彈,放到溫斯頓手中。
「那麼,我數到三。」維克多見兩人準備好後,開始倒數:「一、二 . . .
三!
金屬雙葉門敞開的瞬間,溫斯頓立刻帶頭衝入。

冰河移動的劇烈力道,是當初設計保護設施的工程師所無法想像的,因此,冰河輕易的突破外牆,而冰雪隨著冷空氣和雪霜灌入實驗室中。
如同其他房間一樣,雪霜附著在實驗室每一個角落。不論是廢棄器材上、研究數據上都積滿了厚厚一層。
而雪霜,在這個時代,和過去灰塵的意義一樣,代表了 . . . 廢棄、遺忘以及過去。那遙遠得如同冰河之外陽光的,過去。
雖然如此,但陽光仍然透了進來,就像這裡依然保留了過去的記憶一般。不過,不論記憶或是陽光,都因穿過冰層,變得讓人感到寒冷。

三人將阿爾丹抬入實驗室內,並隨手清出一塊地方把他放下。
「溫斯頓!阿爾丹快不行了!」
魯克遜壓著阿爾丹的脈搏喊到。溫斯頓沒有多說,直直走向一個角落,並朝一個冰櫃的門鎖開了幾槍。
接著,溫斯頓拿出一個綠色的液體,並裝在槍形注射器內。
「等等!」
在溫斯頓正要把液體注入阿爾丹體內時,魯克遜拉住了他。
「那什麼東西。」
魯克遜問了。
「可以救他的東西。」
溫斯頓轉頭看著魯克遜,堅定的說了。魯克遜無可奈何,將拉住他的手放開。
「原生質 . . . 」
溫斯頓一邊為阿爾丹注射藥劑,一邊說著。
「是一種從恆生草(花)萃取出來的物質。可以加速細胞分裂、酵素作用,以及緩和身體老化以及代謝無義廢物的物質。是上帝創造生命,所用的第一個種子。」
看到阿爾丹腳上的傷口奇蹟似的快速癒合,魯克遜讚嘆般的說:「說簡單一點,就是萬靈丹吧?」
溫斯頓搖搖頭,他將阿爾丹的傷口重新上了抗生素,換上新的繃帶,並確定心跳以及呼吸穩定。
「這種東西對所有生命都有這樣的效果,換句話說,就是連『細菌』和『微生物』都會大量增值,不過直接注射在阿爾丹體內,應該沒問題。」
魯克遜安心的露出微笑,擦了擦冷汗。
「太好了。」
他說。
溫斯頓沒有多說什麼,他站起身來,向四周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對了,溫斯頓,這東西還有吧?」
魯克遜抬頭問了。
「是啊,冰庫內還有好幾包。怎麼?」
看到溫斯頓露出不解的表情,走到冰庫前的魯克遜笑了笑。
「我想,我找到『鑰匙』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一袋原生質拋給溫斯頓。
大概十幾分鐘後,三人已經把大半的原生質打包了。
「好了!」
維克多把另一盒原生質排好後,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他回頭和兩人說:「隊長,我再不去晃晃,恐怕這老骨頭都要散了。」
「去吧,反正也差不多了。而且支援部隊也該到了。」
維克多點點頭,然後就開始在實驗室內到處晃了起來,過沒多久就消失在兩人面前。
剩下兩人的房內沉默了一下後,魯克遜開口了。
「溫斯頓。」他說。
「怎麼?」
「你為何,會知道關於這實驗室這麼多的事情?」
溫斯頓沒有回答,也沒抬頭看魯克遜一眼。就當魯克遜要追問下去,突然維克多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隊長!你一定要過來看看這個!」聲音從一個隔離的房間傳出。
魯克遜和溫斯頓快速跑入房間,看見維克多站在一個巨大的艙形儀器前。雖然艙前的玻璃被雪霜覆蓋,但似乎被保護的很好,所以依然有效的運作著。
「快看!」
維克多面色慘白,有如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他使勁擦抹一塊再度被冰雪覆蓋的玻璃,讓兩人勉強可以看到儀器內部的 . . .

人。

她是一位年僅十來歲的女孩。女孩靜靜的閉著雙眼,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沉睡著,又彷彿在等待著。
女孩有如白雪般的肌膚,以及純淨的面容,如果沒有配上那微微的呼吸,讓人不敢相信她是個真人。
「時空艙 . . . 」
震驚許久後,魯克遜好不容易開口說了。
「那什麼?」維克多問。
「過去ANILS爆發時,有許多有錢人為了延長自己或是親人的壽命,將他們置入冬眠狀態,想說等未來某一天有解藥時,再獲得重生。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隨著戰爭爆發,大部分的時空艙都被有意、無意的破壞了。畢竟十分的消耗能源。」
魯克遜走到女孩面前,不解的望著她說:「不過,為何會在這呢?」
「那我們要把她放出來嗎?」
魯克遜搖搖頭,說:「沉睡的人,不一定起得來。讓她留在這吧!」
不過他才剛回頭,就看見溫斯頓手中拿著毛毯和從旁翻來的禦寒衣物,並眼神冰冷的望著自己。
「溫斯頓?你在幹嘛?」
「魯克遜 . . . 就像你說的。 我 ,不能心存任何一絲猶豫!」
溫斯頓剛說完,一陣EMP閃光從他身後閃出,接著一陣煙霧散出,瀰漫整個房間。
魯克遜和維克多還來不及反應,溫斯頓上前將兩人徒手擊倒。接著溫斯頓啟動儀器的開放機關,並將艙門拉開,把女孩抱入懷中。
「咳、咳咳!」
魯克遜忍著胸口被重擊的疼痛,嘗試掏出佩槍,想阻止溫斯頓。就在此刻,溫斯頓在門口遲疑了一下,他望向躺在地上拿著槍的魯克遜。
溫斯頓什麼都沒說,但他眼神已經讓他變成另一個人。一個冰冷、令人顫抖,但卻充滿堅定以及無畏的靈魂。
這下,換成魯克遜遲疑了,因為他沒辦法確定自己可以在不擊中致命傷的情況下阻止溫斯頓。就這麼一瞬間,溫斯頓很快的消失在他目光之中。
魯克遜勉強爬了起來,他一邊怒吼著一邊追了出去。
才剛踏出房間,就看見溫斯頓順手提走一包原生質,並跑入了走廊。他奮力的一路追趕溫斯頓至一樓中庭,發現對方利用機械炸出的出口跑到研究所之外。
魯克遜馬上追了出去,卻發現溫斯頓已經駕駛著還沒熄火的PAC快速攻擊載具直奔冰河出口。

『碰!碰!碰!碰!碰!碰!』

雖然魯克遜也知道沒用,但他瘋狂的舉起手中手槍不斷朝那已經走遠的載具開槍。
當槍機發出敲空的聲音,魯克遜放下手槍,望著有如溫斯頓背影的遠方。
「這、就是你的抉擇嗎?」
魯克遜悲傷的說了。

。。。

「所以,對於溫斯頓˙亞爾斯中士的行為你也無法解釋嗎?」
會議廳中,魯克遜坐在一排沿著弧形會議桌前而坐的EU上階軍官面前。其中一名褐髮,相較下最為年輕的一名軍官發問道。
「是的,無法解釋,也無法理解。」
魯克遜面色無動的說著。他雙眼向前凝視,卻沒聚焦在審問者身上。
「那麼這位,溫斯頓中士是你的部屬嗎?」
坐在左邊數來第二位的一名老參謀問了。這打斷原本正在審問的年輕軍官發言。
「不,他只是參加一齊這個行動。是梅爾森基地的生還者。」
「那麼,批准他參與行動的是誰呢?」
魯克遜此時遲疑了一下,接著望向自己的左側。一名非裔的軍官也正望著他。
「梅森將軍 . . . 」
審問席一陣騷動,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坐在最右邊的梅森。但梅森依然只是望著魯克遜,然而眼神中沒有責備也沒有不悅。
「梅森中將,請問你可以解釋為何你會讓此名中士參與任務呢?」老參謀問。
「當然可以。」
梅森笑了笑,他挪動了一下身體,朝側邊望去。他說:「因為我很重視這個任務。」
「你的意思是?」
「溫斯頓這個名字其實出現在許多大戰爭中,雖然絕大多數的英勇事蹟都在華勒斯指揮官那裡被擋下來了。」
梅森拿起鋼筆指了指坐在中央的年輕軍官,讓部份軍官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但這位士官,依然是位驍勇善戰的軍人,而且,他有一個了不起的特點。」
「是什麼樣的特長呢?」
老參謀瞇起雙眼,認真的望向梅森。
「就是決心。長官。」
「但這仍改變不了他是個叛徒的事實!!」
坐在中央的華勒斯突然打斷兩人對話,聲音激動的喊道。這樣句話再度引起另一陣不小的騷動。
「叛徒?請你把你的見解解釋清楚,華勒斯指揮官。」老參謀說。
「解釋?其實這沒什麼好多說的,參謀以及各位議員先生。
想想看,如果鑰匙就是上尉所說得『原生質』,那麼搶走一小包對單單一個人有什麼好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去研發、去增產!
有這樣需求且能做到這種程度的組織,現在除了我們EU外,僅剩下的,就是與我方敵對的PAC!」
華勒斯說完後,坐回了座椅上,這時他激動而充血的紅臉才慢慢消下來。
「請你先注意禮節,華勒斯。」老參謀閉上雙眼,冷靜的說了:「那麼你有什麼證據支持你的說法嗎?」
「沒有。」
華勒斯小聲的答道。
「那我們難以下去定論,究竟驅使這名士官做出這種行為的原因為何。」
「不過他的母親是亞洲人啊,道肯尼。」
其中一名坐在會議桌前體型略略發福的男子發聲了。男子身上穿著代表參議員地位的紫色大衣,嘴角帶著看似親切,實際上卻十分深沉的微笑。
他這樣一句話,勾起了其他同樣穿著紫色大衣的人一陣騷動。
「你的意思是什麼呢?喬爾議員。」
雖然老參謀的口語一如平常穩重,但其他人已經可以明顯觀察出兩人的勢不兩立。
「呼呼,我們相識這麼久了,道肯尼,我的意思你想必已經意透了吧?」胖議員笑道:「我的意思是,關於收回逮捕溫斯頓中士的命令你可以在考慮一下吧?」
道肯尼望著自己的政敵許久,之後在將目光掃過其他盯著自己看的議員。
「好吧,那麼,華勒斯指揮官,請你立刻執行『搜尋』、『逮捕』溫斯頓中士的任務。我們無法承擔起PAC得到春天的風險。」
華勒斯壓住稍稍上揚的嘴角,起身敬禮道:「遵命!」
魯克遜和一旁的梅森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失望顯現在他們憂愁的表情上。
「那麼,這次的會議就到這裡結束,以上。」
道肯尼語畢,他身影一陣閃爍後就消失了,而會議桌投影出的影像轉變成為『斷線』字樣。接著,其他的議員以及軍官也同樣一一斷線,很快的,會議室內僅剩魯克遜、梅森以及華勒斯三人的身影。
「梅森將軍,在議會以及參謀本部的支持下,關於逮捕溫斯頓的命令你應該不會感到疑惑了吧?」
華勒斯帶著獲勝般的口語向梅森說。梅森抬起頭,給了華勒斯一個出乎意料的微笑。
「就這麼做吧!」
在華勒斯還沒搞清楚狀況,梅森已經一拐一拐,瘸著那條義肢離開了。
「切!」
華勒斯目送梅森離開後,不悅的走出會議室,留下獨自坐在中央的魯克遜。
不久後,會議室傳出隔壁控制室的廣播。
『魯克遜上尉,您還要使用會議室嗎?』
「不,不過請讓我在這靜一下。」魯克遜說。
一陣麥克風掛斷的聲音後,會議室的投影器和燈光暗了下來。魯克遜閉上雙眼,回想著當時溫斯頓那雙眼睛,那如此沈重、如此堅定又如此悲傷的雙眼。
『究竟是什麼讓他轉變這麼多呢?』
魯克遜腦海中突然閃過溫斯頓當初和他在巴黎相遇的那瞬間,此刻,魯克遜才發現,溫斯頓沒變,打從在巴黎時溫斯頓就是那雙沉著如冰的眼睛。
『打從一開始,溫斯頓就如此盤算。不斷等待和鑰匙相遇的瞬間!』
至於轉變,實際上溫斯頓的改變只發生在 . . .

遇見塔琳娜後。

因為習以為常,完全沒發現以前從未看過溫斯頓的微笑,在她出現後是如此常見。過去不曾多語,不多看別人一眼的溫斯頓,又何時開始會說出自己的本名?會與其他士兵多說幾句,甚至開個玩笑。
魯克遜突然感到一陣懊悔,如果自己沒這麼堅持要溫斯頓參與任務、回到前線,那麼他就不會做出這樣錯誤的決定。也不會 . . .

與每個人的命運背道而馳。
  • 0

#9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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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43

6-1.捕捉Bull


雪霜有如刻蝕般,包覆著整個墨綠色的車身,而輪胎不斷快速的轉動,捲起白色的飛雪。在看似平靜、且一望無際的雪原中,這輛快速攻擊載具顯得格外顯眼。
坐在駕駛做的,是一名身著EU軍服的男子。他一語不發的望著眼前一成不變的風景,並無時不時多催了幾次油門。
當男子正陷入另一層沉思,身後操作頂部機槍的座位上,一塊被毛毯包裹著的物體扭動了一下,立刻透過後照鏡被男子注意到。
男子稍微放慢車速,望著後照鏡中的毛毯。
「醒了嗎?」他說。
毛毯內的物體聽到陌生的人聲,立刻停止了動作。
「我不會傷害你,不要害怕。」
男子不自覺得又將車速放慢了些。
車廂內沈寂了好陣子後,毛毯內的女孩緩緩探出頭來,尋找那陌生聲音的來源。不過冰冷的空氣立刻撲向女孩,讓她打了個噴嚏。
男子沒多說什麼,他抓起腳邊的禦寒用衣物,往後座扔給女孩。
「穿上。」男子說。
女孩沒有照男子說得去做,只是靜靜望著懷中的衣物,用那空洞且無所起伏的雙眼。然後 . . .
『哈啾』
女孩又打了一個噴嚏。
「快穿上,不然低溫會把你凍死的。」
男子這次的叮嚀顯得緊張了些。
然而女孩依然只是望著那套衣物,而且當毛毯逐漸順著她光滑的皮膚滑落時,女孩依然不以為意。
「快穿上吧!現在停車太危險了,沒辦法停下來幫你。」
男子的口語變得嚴厲許多,就像在糾正自己女兒一般。
女孩依然沒有動作,她反而抬起頭,用那空洞的雙眼,看著後照鏡中的男子。
經過一翻心中激烈的掙扎,男子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鬆開油門並迅速將車子停下。接著男子提起身旁的步槍,縱身躍下車身,舉起步槍戒備著天空、四周。
確定沒有追兵以及UAV後,男子才放下步槍,將身體探入後座,不熟練的為女孩穿上衣服。
重新踏上旅途時,男子回頭望了女孩一眼。此時女孩正抬頭望著天空,以及四周的雪原,彷彿、或是的確從來沒見過一般。男子,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車廂內只有引擎聲的路程持續了數小時後,男子再度透過後照鏡看了女孩一眼。就像十幾年前一模一樣,女孩有著那綠色的默然瞳孔,一雙永遠不會上揚的雙唇以及有如海浪般的長髮。依然是那樣,年輕、美麗,即使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那樣了。
「我的名字叫做溫斯頓˙雅爾斯,叫我溫斯頓吧。」男子說。
女孩回過頭,靜靜看著溫斯頓。
原本打算開口詢問女孩名字的溫斯頓頓了一下後,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他抽起一旁女孩換下來的緊身冬眠服,並嘗試閱讀上面已破舊不堪的名牌。
「Lu . . . 什麼的?」
但老舊的顯光名牌在受到不穩定氣候影響下,已經失去原本的作用,僅能讓溫斯頓勉強讀出幾個字母。
「那就叫你露吧,可以嗎?」
溫斯頓嘗試了數分鐘後,最後還是放棄了,選擇給女孩新的名字。
女孩的表情依然沒變,等溫斯頓說完後,她才若有若無般的點點頭。彷彿只是瞭解到什麼不值得在意的事情一般。
「那麼,露,你可以告訴我『啟動器』的詳細位置嗎?」溫斯頓問了。
女孩緩緩將腦袋輕輕歪向一邊,雖然表情沒有改變,但似乎表示著無法理解的意思。
「嗯 . . . 關鍵字錯了嗎 . . . ?」
溫斯頓抓抓頭盔,皺起眉頭認真思考起來。
「春天呢?你知道在哪嗎?」
女孩依然歪著頭望著溫斯頓。
「計畫?」
女孩沒有回應。
「核心?」
「門?」
. . .
溫斯頓在十分鐘內嘗試了每個他能想到的字眼,但女孩還是完全沒有回應。溫斯頓氣餒的敲打了方向盤後,做了個深呼吸,他告訴自己要多點耐心,是的,距離成功僅差臨門一腳,這時不需要著急。
突然一個字彙在溫斯頓腦中浮現,這並不是一個隨機的字眼,而是一個溫斯頓腦中一個預料外的資訊提供的。
『ANILS治療方案』
那是當和母親在研究所中見面時,看到的一份資料檔案名稱。為何鑰匙要選用ANILS的患者呢?春天科技又和這有什麼關係呢?
溫斯頓閉眼,整理了腦中雜亂的資訊後,接著他開口問道:

「黃花園,那片黃花園在哪?」

女孩將歪著的腦袋擺正,她舉起了右手,伸出食指,指著正前方。
溫斯頓調出車內的電子地圖,在確定了一個地點就在女孩所指的方向後,露出了微笑。因為,他找到了,那扇對應鑰匙的『門』。那個一切開始、也將結束一切的地點。

。。。

傍晚來臨時,一片殷紅如鮮血撒滿整片白色大地。雖然平時要看到太陽是十分困難的,但此時遮蔽天空的積雲格外的少,才可看到這十分難得的美景。然而,雲層的稀薄同時也代表了 . . .
雪風暴的形成。
這對任何一個待在地面的活人來說,都不是件好事。

溫斯頓將載具開入一個被冰封的廢棄城市內,找了個可以闖入並結構還算完整的建築後,他停下載具並用積雪稍稍覆蓋,讓熱源散不出去。接著溫斯頓帶著女孩躲入廢墟中,等待夜晚過去。
不明亮的燈光映在兩人臉上,溫斯頓靜靜望著燈光,再度陷入沉思中,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正看著自己的女孩。
沉默了好一下後,溫斯頓抬頭看向女孩。不過再看到女孩那無神的雙瞳時,他冰冷的心悸動了一下,那壓抑許久的不忍、悲傷以及無奈稍稍從溫斯頓面容溢出。
溫斯頓撇開腦袋,刻意望向一旁的步槍。
「你好好合作,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那時,不論結局是成功或是失敗,一定會有人收留你的,放心吧。」溫斯頓若有所思的淡淡說著:「放心吧 . . . 」
女孩依然盯著溫斯頓,看著他悲傷的雙眼、疲倦的臉龐,然後 . . .
『咕嚕』
她的胃袋發出一陣飢轆聲。
「嗯?喔,我都忘了。」
溫斯頓轉身從背包中拿出黏土狀的軍用乾糧,自己撕了一片後其他都遞給少女。
「你會吃吧?這個整個都可以吃得。」溫斯頓說。
女孩望著那看起來和『食物』完全沒關的東西,靜止了一下後,她張開嘴咬了一小口,接著又一口、再一口。突然女孩表情變了,變得有點難受的樣子,經過好一下掙扎,女孩把一大口卡在嘴巴裡難吃的乾糧硬是吞進胃袋裡。
溫斯頓急忙將水壺遞給女孩。女孩接過打開的水壺後,馬上灌了好幾口水。
「呵、抱歉我不能讓它變得更好吃。」看著灌著水的女孩的溫斯頓不禁笑了一下,他說:「如果還有可能的話,下次我做給你吃吧。我也是會做一點料理的。」
女孩放下水壺,也許是因為之前難受表情的稱托,此時溫斯頓感覺她似乎露出了些微的高興。
『哈啾』
突然女孩又打了個噴嚏,把沾水、黏搭搭的乾糧噴得溫斯頓滿臉。溫斯頓拿毛毯趕緊把水份擦乾,然後把頭盔放到女孩頭上,再為她披上毛毯。
「今天先休息吧,很晚了。」
溫斯頓聲音中絲毫沒有不耐煩,反而突然變得十分溫柔。然而,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聲音。
女孩好像逐漸可以了解溫斯頓的意思,靜靜躺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閉上了雙眼。就像當初她躺入冷凍艙時的動作一樣。
溫斯頓把燈火熄滅後,拾起地上的步槍,倚著門口望向被夜幕完全吞噬的城市。他依然可以記得,當這城市還有人的繁華景象,相較之下,如今彷彿一切都沉睡了、寂靜了。

。。。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被雪覆蓋的白色國家,人們被強迫分成兩派,因為這國家嚴酷的天然條件僅允許一半的人活下來。於是,人們不斷互相廝殺、互相傷害,一直到鮮血幾乎染紅了每一吋白雪,無盡的降雪更有如被遺棄的落淚。
冬天輕易侵蝕了種植糧食的田地,讓食物以及生活空間更加貧乏,也侵蝕了每個人心,讓每個人變得冷酷、充滿仇恨、悲傷。逐漸的,人們忘記戰爭真正的目的,變成無盡的復仇以及被復仇,殺死與被殺死。

就當愛與溫暖有如微小的火苗,即將被遺忘的瞬間。

在一場慘無絕倫的戰役將要滅絕所有人時,一位瀕死少女走到了積滿屍體的雪原中央。她任頻鮮血從她腹部不斷流出,這位有著有如天使聲音的少女使盡自己生命最後一絲力量,唱出最後一首歌。
那是一首,一首雖然簡單平淡、但卻如此可以安撫人心的,讚美曲,讚美著春天的美好。以及,讓人心中再度充滿希望的歌曲。
突然,冷風因為帶著這首歌變得溫暖,而聽到這首歌曲的人也逐漸一一放下手中武器,被雪淹沒的大地再度甦醒。
先是第一株小草衝破積雪,接著,油綠色的草原從女孩腳邊無限向外延伸,再度把春天,帶了回來。於是,女孩安心的閉上了雙眼,在眾人的哀弔中,陷入永恆的沉睡之中。

。。。

「呼呵!」
不知何時陷入熟睡的溫斯頓突然驚醒。他搖搖腦袋,嘗試忘去出現在夢中那遙遠的童話。母親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說給自己的童話。
溫斯頓站起身來,望向露原本躺臥的地方,赫然發現女孩已經不之去向。而在積雪上新踏出的腳印,從溫斯頓身旁的出口向外延伸。
「該死!」
溫斯頓咒罵一聲,拾起步槍,立刻沿著腳印追了出去。
很快的,溫斯頓在不遠處就看到露的身影。此時她正抬頭望向天空,過大的則頭盔掉在一旁。
「露!」
溫斯頓一邊喊著女孩的名字,並向站在較高處的她跑去。
「你在做什麼!?」溫斯頓氣急敗壞的問。
露轉頭,看了溫斯頓一眼,再度回頭,舉起右手指著天際。此刻,一陣吵雜的聲音伴隨振動傳來,在溫斯頓來不及反應時,一架運輸機從兩人頭上呼嘯而過。
溫斯頓將露壓倒,在運輸機還盤旋著,他抬頭望向那輛墨綠色的機身。
「PAC!怎麼會!」
溫斯頓驚呼道,因為出現的敵人出乎意料之外。不過溫斯頓腦中立刻就找到了合理的答案。他撿起掉在一旁的頭盔並拆了開來,發現一枚正閃爍紅光的發訊器。
「死老頭,真的給我這樣搞!」
溫斯頓將頭盔拋出,然後一槍將其打得粉碎。接著他拉起露的手,開始向載具狂奔。同時運輸機機身下噴出數枚夾艙,並降落在溫斯頓身後。
PAC部隊一著陸,訓練有素的執起武器開始對溫斯頓開槍。溫斯頓推開露,回頭舉起BAUR開始回擊。子彈劃破冰冷空氣的聲音不斷在兩人間呼嘯而過,而原本寧靜的廢棄都市,被子彈擊發的聲音給點醒。
「快跑!」溫斯頓對露喊到。
露絲毫不緊張的點頭,然後在彈幕下慢慢向載具走去。溫斯頓稍微壓制敵人的攻擊後,立刻起身衝向載具並順手抱起露,將她一起帶走。
『啪!』
忽然一陣血霧在溫斯頓右肩炸開,不過溫斯頓忍住痛楚,依然繼續向載具跑去。然後他翻過被白雪覆蓋的車身,暫時用其當作掩體,把露塞到後座後,自己也做入駕駛座。
溫斯頓連催了數次油門後,載具的後輪濺起大量雪花,在PAC部隊視野被遮住的同時,溫斯頓駕駛著載具衝出了防線。
稍微甩開敵人後,溫斯頓一手緊握方向盤,並採緊油門,一手拆開外骨骼護甲的護肩,抽出一罐原生質直接注射在傷口上。
「咕啊!」
劇痛讓溫斯頓面容扭曲了一下,但他仍然駕駛著載具嘗試脫離這座城市。就當城市盡頭的出口出現在兩棟高樓中央,運輸機從旁衝出擋住唯一的出口,以兩側大口徑的連砲開始往載具上轟炸。
溫斯頓操動方向盤,左右轉動車身迴避著追擊的砲火,然而,就在那時間彷彿凝結的一瞬間,一枚砲彈貫穿了引擎,高速的車身就像玩具一樣被開速摔出。
雪花、震耳欲聾的爆裂聲、引擎的悲鳴在溫斯頓腦中混為一團。接著,黑暗立即隨著痛楚襲來,讓溫斯頓陷入了昏厥。

「那麼,就是這些了嗎?」
黑暗中,溫斯頓聽到熟悉的語言,說話的人似乎離他十分接近。
「是啊,女孩、藥品,都到手了。」
溫斯頓知道情況不對,嘗試想要做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連張開雙眼的力氣都沒有。
「那這人要滅口嗎?」
溫斯頓聽到了槍機上膛的聲音。
「不。」
一個聲音阻止了接近中的腳步聲。
「將軍說 . . . 」
『摳逼。』一個不知名儀器被啟動的聲音響起。
「 . . . 讓EU處理他吧!這樣他們就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碰咚。』聽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自己身邊。
「走了!撤退!」
很快的,運輸機起飛的劇烈聲響帶走了其他所有聲音。而溫斯頓,在無力的無奈憤恨中,再度逐漸失去意識。

『該死。』

。。。


#072150211523文件檔

寄件人:UNRI 、雅爾頓博士

收件人:EU科技研發部門、北非分部、愛德爾教授

關於『再生器』的回饋資訊,我們已經伴隨新的資金成功收到了。再一次的,我們要感謝貴單位長期來的贊助以及協助。
而『再生器』的完整設計資訊將會在下個月,以同樣的保密方式傳給貴單位。

另外要提起的事,就是有關這次我們新的科技產物 - RL507外掛式人體強化裝甲。
關於這產品的開發資金,這個月已將所需預算以及少量資源需求列表統統列給貴單位了。在貴單位接到這封信時,表示資金的編列已經通過。
基於商業禮儀,我們將在以下重新列出此產品的主要功能。以及原始設計稿(附件1.)。

RL507 由UNRI設計
˙型號 : 戰袍7式
˙電池供應:第47號氫電池(與再生器相同),規格五式
˙製造消耗:50/121/L5、H7
˙概述:
此產品是目前各重要戰場科技的大成,也是為了響應日漸重要的單兵能力。
正如貴單位所見,此產品為一項設計給步兵使用的新一代外骨骼裝甲,不過在此,它已不再是單單的制服。
根據調查,貴單位目前使用的制服是2045年由卡諾拉公司所出產的野人47,具有體溫調節、光學捕捉強化以及一定的體力加強系統和藥物注射系統。
即使在當年卡諾拉的此產品是格外優秀,但如今卻依然比不上PAC使用的夜豹2式。不論是在輔助出力、光學強化甚至是最基本的體力調節系統上,都略輸一籌。
然而,在我單位的研發下,成功將這種外掛式的輔助科技推向極限。不過同樣的,由於生產成本極高,所以預計僅會提供給特殊部隊使用。

戰袍7式,它在光學捕捉系統上,強化了熱能輔助成像系統以及金屬反射系統,讓在戰場上得敵軍以及敵軍載具會變得格外顯眼。更可以藉由可調過濾器,去除影響視野功能的條件。
在出力上面,它搭載了目前最先進的電池,由必要時足以提供200KGW的瞬間出力。在持續出力上,也有40KGW的優越表現。
另外,內建式的光學迷彩更是一大突破,除了大幅增加迷彩解析度,我們也把高頻音的頻率調整到更高,使一般人類是完全無法聽出,頂多只會感到不適。可說是完全迷彩。
在防禦配件上,我們讓高濃度的記憶金屬包附步兵約80%的身體。第一層的合金則可以抵抗更大口徑的武器,包附率40%。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兩點,此機體除了攜帶抗EMP系統,另外,更攜帶最新種的儀器:攜帶式主動防禦系統。由於是攜帶式的,使防禦網的濃度激增,進而產生有60%的子彈無法穿透的情形。
這套裝甲總歸起來,可說是最先進也是最小型的『載具』。
報告至此,以上。

那麼,希望貴單位可以儘速到我們北美的機構領取原型機,以及生產線設計稿。然而同時在這裡我們需要提出另一個條件,不然恐怕是不會交出原型機的:

我們需要貴單位的軍事協助,幫助我們從過去被冰河覆蓋的研究中心下,取回一項科技資料。此科技名為:『春天』,而要取回的資料名為『鑰匙』。
雖然無法詳細敘述此為什麼東西,但取回後,我單位一定會更加協助貴單位,甚至有合併的可能。科技資料的GPS定位,將會在這附給貴單位,請好好考慮。(附件2.)
感謝您的支持以及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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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divaneam

divaneam

    一等士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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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44

6-2

「結果 . . . 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嗎?」
華勒斯坐在單透窗另一邊的觀察室內。他右手抵著下巴,望著另一邊一位雙手被銬在鐵椅上的男子。
男子無力的垂著頭,在冰冷的室溫中,身上只穿著破損的軍用長褲和內衣,且全身被汗水和為叫醒他而澆上的冰水浸溼。男子疲倦的面容上,掛著那有如死者一般的無神雙眼,而他的嘴唇發白、乾燥,唾液不時會從中滴出。看起來精神已經完全潰散的男子,卻依然一語不發,死守著秘密。
這個憔悴的身影,就是溫斯頓。不過此時要認出他,只能藉由軍服上那幾乎被污漬遮蓋的名牌。以及那空洞的雙眼。
「是的。」塔琳娜說。
她站在華勒斯身後,也是靜靜的望著溫斯頓,不過雙眼的瞳孔卻沒聚焦在溫斯頓身上。帶著那就像遠望著什麼一般的眼神。
「他會說話的對吧?塔琳娜副官。」華勒斯又說了。
副官沒有迅速回答問題。她遲疑了一下後,才開口。
「已經快19個小時了,長官。」
「所以呢?距離雪風暴退去還有另外12個小時。」
華勒斯轉過頭,望向副官,他的面容略顯暴躁。但塔琳娜沒有正眼看他,只是望著前方,繼續凝視著。華勒斯見此,看了自己的副官一眼後,回頭重新盯著溫斯頓看。彷彿只要繼續瞪著對方,對方就會開口一般。
「叫另一組審查官繼續。」
沉默了一下後,華勒斯又開口了。
塔琳娜點頭,然後向通訊器說了聲『繼續』。很快的,兩位拿著咖啡和資料的軍官再度走入審查室內。
其中一名較為壯碩的軍官向溫斯頓說了幾句話,但溫斯頓當然沒有回話,甚至根本沒看軍官一眼。接著軍官暴躁的起身,將滾燙的咖啡撒向男子,並作勢要衝上前去毆打對方。
當另一名軍官要按著劇本上前拉住同伴,兩人卻發現溫斯頓連動都沒動,任憑高溫的液體燒傷自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到這一幕,即使審問官受過良好訓練,但不禁也楞了一下。
不過觀察室的另外兩人卻絲毫不感驚訝,因為兩人已經看了這種接近病態的忍受十幾個小時了。而且,在審問官意料之外的,他們審問的對象在這段時間來連水都沒沾到邊。
「激烈一點 . . . 」
華勒斯雖然明顯在壓抑著,但從聲音中可以聽出,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在收到指令後,那名壯碩的軍官再度衝上前去,另一名軍官則假裝被撞開。他掏出佩槍,掐住溫斯頓的嘴巴並把槍管塞入口中,並作勢要開槍。
就在這時,軍官看到了溫斯頓的雙眼。頓時一陣冷顫沿著軍官的脊隨一路滑過,房間內的空氣,彷彿被凍成冰塊一般。
軍官原本凶狠的面容,像是變形的金屬一般,開始扭曲、變得充滿恐懼。他的同伴見情況不對,立刻把他拉開。
「撤回來。」此時,在觀察室內的華勒斯揮揮手,無奈的說:「叫他們撤回來。」
最後,兩名軍官按著劇本,一說一唱的離開了審問室。而溫斯頓依然坐在那,靜靜的低著頭,什麼都不說、什麼也都沒有表示。
「該死!」
華勒斯遮住雙眼,按摩自己的腦門。
『嗶。』
此時觀察室的金屬門忽然打開,出現在門前的是梅森。稍稍行禮後,梅森步入觀察室,抬頭看了溫斯頓一眼。他很迅速就注意到溫斯頓身上新的灼傷。
「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華勒斯指揮官,現在這位被審人 . . . 」
「. . . 僅是『被調查』對象,在軍事法庭審判之前,若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罪狀,則無權使用肉體拷問。」
華勒斯打斷梅森說道一半的話,煩躁的把接下來整句話背了出來。
「謝謝你的提醒,梅森將軍。」
依然遮著雙眼,華勒斯突然顯得格外疲倦、無奈。梅森凝視著他的背影一下後,什麼也沒多說了。
「那麼,你們繼續吧。等對象開始說話時,再通知我吧。」
過沒幾分鐘的沉默,梅森在轉身離開觀察室時,看了一眼凝視著溫斯頓的塔琳娜。接著,梅森離開觀察室沒多久後,突然塔琳娜的通訊器發出一陣聲響。
「是、嗯,我知道了。」
塔琳娜接通通訊器後,簡短說了幾句。
「華勒斯指揮官,艦橋通訊系統似乎出問題了,技術部需要我的授權進入機房。先告退了。」
此時塔琳娜的口語中,比起先前的冰冷,不知為何帶著一絲隱隱約約的慶幸。
華勒斯沒說什麼,也沒回頭看塔琳娜一眼,只是揮揮手意示塔琳娜可以離開了。一時內,這被堅固強化玻璃相隔的兩個房間,僅剩下兩個同樣孤獨的身影。
沈寂,像是沈重的空氣,使人窒息般的繚繞在房內,接著,有種連先進科技合成堅硬玻璃也擋不住的某種連結,開始把兩個房間拉在一起。也彷彿同時把兩人的身影開始重疊。
即使溫斯頓不僅沒面向華勒斯,甚至雙眼似乎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華勒斯卻深深得感覺到,溫斯頓正向他說話,不,是自己正和溫斯頓說話。

『看吧,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一樣孤獨。』華勒斯說。
然而溫斯頓還是一語不發,面無表情的望著自己。
『是啊!有什麼不同呢!?溫斯頓!你和我相比!又有什麼不同呢!?』華勒斯感覺自己發狂似得大喊著。壓抑許久的憤怒以及 . . . 更深的悲傷,開始在他心中遊走。
這時,溫斯頓的眼神產生了變化,雖然依然帶著那種如雪的冰冷,但卻有著一絲憐憫的眼神開始產生。
『你說啊!溫斯頓!都是一樣的對吧!?和我!所以 . . . 你憑甚麼用這種眼神望著我!!』
溫斯頓伸出了右手,似乎想要拉住華勒斯一般,但華勒斯立刻甩開了對方的手。
『不!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一個和我一樣,一直無法與他人有羈絆的人的同情!!』
忽然溫斯頓露出了微笑,並對華勒斯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華勒斯。』

「華勒斯指揮官,你有聽到嗎?」
「呼喝!」
一個聲音把華勒斯拉回現實。這樣突來的聲音,讓華勒斯不禁嚇了一跳。他搓了搓眼角,稍微讓自己清醒一點後,才發現叫醒自己的,是不知何時就待在自己身旁的魯克遜。
「上尉、咳嗯,嗯,你來這邊做什麼?」
華勒斯振作了一下,馬上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藏了起來,再度拿出那副冷傲的軍官面具。
「是的,正如我剛才所言,我有把握從被審口中問出些東西,希望指揮官給我一個機會。」
魯克遜立正站好,並說了。
「可以。」
華勒斯突然格外豪爽的答了,這讓魯克遜有點一時反應不過來。
「怎、還楞在這?要去就去試啊。」
「不,關於這個,我想和指揮官你談個條件。」魯克遜又說了。
「條件?」
「是的,如果我成功從被審口中套出什麼,我希望被審可以立即被關入牢中,並日後在軍事法庭中受到『公正』的審判。」
「不 . . . 」
就當華勒斯要斷然拒絕,他的耳邊再度出現一個聲音。
『不是這樣的,華勒斯。』
「什?」
華勒斯驚恐的轉過頭,望向房間另一邊的溫斯頓,因為他可認出,那只會是溫斯頓的聲音。然而實際上溫斯頓一直都沒有說話,依然無神的傾倒在鐵椅上。
「華勒斯指揮官?」
魯克遜見此,皺起眉頭,開始對華勒斯不尋常的動作感到疑惑。
「好吧,我答應你。」
沉默了一下後,華勒斯給了魯克遜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驚訝頓時把魯克遜的臉充滿。
「知道了,長官。」

過沒幾分鐘,魯克遜走入審問室。他靜靜坐到溫斯頓面前,沉默的望著對方看了許久。
「女孩呢?你的抉擇呢?溫斯頓。」
魯克遜打破了沉默,盯著溫斯頓的雙眼問了。但溫斯頓還是沒有反應,依然任憑冰冷的汗水滑過臉龐,呼吸還是有如瀕死的人一樣虛弱。
「失敗了嗎?」此時觀察室內的華勒斯,失望的自語了。
就在魯克遜要起身離開的那瞬間,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溫斯頓忽然緩緩抬起了腦袋,用那空洞的雙眼望著魯克遜。
「我 . . . 會奪回來的。」
溫斯頓用那沙啞的聲音開口說了。雖然聲音聽起來就像即將死去的人,但魯克遜知道,溫斯頓不只不打算放棄,他的靈魂更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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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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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背叛betray


一雙軍靴踏出的腳步聲,一沈一輕的繚繞在泰坦狹窄走廊內,是由兩位穿著PAC高階制服的軍官所發出。兩人的身影,快步穿梭在菱形的昏暗走廊內。
「藥品呢?」
板田面色輕鬆的問了。此時的他,嘴角多了些成功的滿意。
「大部分已經放入冷凍槽加以保存,另一些正在醫務室做臨時的化性檢驗,以確定化合物實際成份。」
瓦連京娜尾隨在板田身後,她一邊熟練的做著簡報,一邊用手指輕敲手中的面板,確認最新一步的資料。
「嗯,那尤理那老頭呢?什麼時候他會連上線?」
板田挑高些右眉梢,開玩笑的向瓦連京娜問了。
「距離戰艦脫離雪風暴風暴圈還有,約五個小時。屆時,就可以和尤理『參謀』通訊、並做最新的簡報了。」
瓦連京娜刻意加重了參謀兩字,似乎對板田的玩笑絲毫不苟同。忽然板田停下腳步,看了瓦連京娜一眼。
「怎麼了嗎?將軍。」
瓦連京娜的口語依然毫無起伏,似乎對板田的動作完全不感驚訝。不過當她注意到板田用他那彷彿可以看穿他人心思的雙眼看著自己時,不由得心中也開始緊張起來。
「呵呵,叫光頭比較好嗎?反正他也該全禿了。」
但沉默了一下後的板田,依然表現出那樣輕鬆、愉悅的感覺。
「是的?」
瓦連京娜皺起眉頭。她這時不禁覺得,即使自己認識這男人已經數年了,卻好像還是一點都不了解對方。
在瓦連京娜還沒弄清楚板田想要表達什麼前,板田再度自徑往前走,讓瓦連京娜不得不加速追上前去。這使穿著高跟鞋和窄裙的瓦連顯得有點狼狽。
「那麼、女孩呢?」
原本輕鬆的氣份忽然被板田這樣一句話一下拉緊,變得嚴肅許多。
「已經在審問室待機了。」瓦連京娜答道。
「 . . . 換地方。」
「咦?」
忽然,板田的聲音變得很沈,再度讓瓦連京娜一時不知所措。
「換到軍官休息室,並為她準備一間單人用的起居室。」
板田完全沒有理會瓦連京娜的錯愕,只是繼續發令著。
「是、是的。」
瓦連京娜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陣緊張,馬上用手中的面板調動些數據,並向艦橋以及人事部門發出指令。
「那麼,我們現在該去哪見這位客人呢?」
板田回過身,露出一種複雜的微笑。
「 . . . 請跟我來,長官。」
「好的。」
經過幾秒的遲疑,瓦連京娜收起有如被薄霜覆蓋不明顯的驚訝。一如往常的,伴隨著板田走向走廊深處。

。。。

一位長髮女孩靜靜坐在暖色系佈置的會客室中。一個明顯不屬於她的過大頭盔,歪歪斜斜的掛在女孩頭上。透過黑色的護目鏡,女孩望著正對著自己房內唯一一扇的門。
就像在剛剛那個冰冷的房間一樣,女孩一動也不動,雙手依兩側垂下,就像她那如水流般的長髮一樣。似乎不論四周佈置如何改變,對於女孩是絲毫沒有意義。
一旁的PAC士兵倚著牆角,雙眼緊張的盯著女孩,彷彿只要目光一移開女孩就會消失一樣。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士兵不禁覺得心中感到一股淡淡的悲傷,對於女孩那雙沒有波動、感情的美麗雙眼。
「那個,要把頭盔拿下來嗎?很重吧。」
士兵嘗試性的問了。畢竟一個EU專用的頭盔,就大剌剌的如展示品放在PAC戰艦內,總讓人覺得不協調。
女孩沒有回應,還是盯著眼前的金屬門。比起房間內的花瓶、畫作以及她眼前的飲料,似乎那扇冷冰冰的門,是最讓女孩感興趣的。
士兵無奈的嘆了口氣,有點掙扎的接近了少女數步,看見對方還是沒回應,才走到女孩身旁。
就當士兵要伸手碰女孩頭上的頭盔,女孩舉起小小的手掌,抓住士兵的手指。
「唔!」
士兵立刻收手,並退回角落。女孩突來的行為似乎差點嚇死他。在聽說板田大費周章只想討好這女孩後,士兵知道這小小隻的女孩可是觸怒不得。
「對、對不起!」士兵雙手合十,用帶著濃重俄國腔的英文道歉到。
女孩沒有去理會士兵的行為,只是緩緩放下右手,繼續盯著金屬門看。這時女孩一直死盯著的門忽然被打開,板田一臉愉悅的走了進來。而一旁正彎腰道歉的士兵立刻挺背敬禮。
「將軍好!」
「嗯?今天難得有客人,弄那麼嚴肅做什麼?稍息吧,阿列克謝伊上尉。」
板田揮揮手,意示士兵不要把氣份弄僵。
「嗯,是的。咦?」
阿列克謝伊放下敬禮手勢時,表情變得有點疑惑。
「怎麼了嗎?」
板田一邊拉開女孩對面的椅子,一邊回頭問向自己的尉官。
「嗯、雖然有點難以開口,不過想請問一下將軍,瓦連京娜少校呢?」
「哦~她喔。 我把她支開了。」
板田一臉無所謂的開始撥起桌上水果,頭也沒回的答了。
「這、這樣啊。」
阿列克謝伊此時顯得有點尷尬,在他映像中這兩人是平常幾乎是如影隨形。不過看到將軍沒有再多說了,阿列克謝伊也不再多說。
女孩的目光轉動了一下,稍稍調整腦袋的角度後,重新聚焦在板田手中的水果。
「嗯?要吃嗎?」
板田抬頭看著女孩問了,但對方依然沒有反應。
「那我吃摟!」
說著,板田就將一片橘子放入口中,然後開始咀嚼起來。
「啊 . . .」
一旁看著的阿列克謝伊突然知道為何少校會被支開了:將軍根本是找藉口來吃東西的吧。正當阿列克謝伊這麼想著,原本沒什麼動作的女孩突然彎身,伸手撕了片橘子放到嘴中。
「好吃嗎?」
板田看著女孩沒有起伏的面容,親切的詢問著。
「這個時代中像這樣的作物,可是種奢侈品呢。而且很多時候不僅是這種東西,很多人連基本的熱量都攝取不了。」
雖然女孩連頭都沒抬,只是繼續撕著一片片的橘子往口中送,但板田絲毫不在意的輕描淡寫繼續了故事。
「但、我們都是自私的人,對吧?露娜。有時不一定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僅為了一些很無聊的藉口,人們,都可以彼此廝殺、彼此傷害。即使到最後,大地上僅剩下一片堆滿屍體的雪原。
不過都是自私的,是啊。而且,偷偷和你說喔!. . . 我也是個非常、非常自私的人,為了和上帝做一個無謂的掙扎,我賭上世界上所有人獲救的權利呢!
然而我卻不後悔喔。因為,當拿到糧食,不論別人會不會餓死,但第一個一定會先分給自己,對吧?露娜。」
忽然女孩的手停了下來,她收起手,然後拍了拍頭上的頭盔。這瞬間,有生以來第一次,阿列克謝伊看到板田露出撐大雙眼,不可置信的表情。不過這樣的表情,很快被深深地笑容蓋過。
「是啊,也許我錯了。畢竟當下棋時,人們把一個個棋子推出去,會一直以為它的犧牲是理所當然,卻忽略掉那小小棋子的高貴靈魂。
不過露娜,很抱歉,雖然你揭穿了我欺騙自己和別人的謊言,但我依然會這樣任性下去。因為這是我給自己的天命,就像那枚棋子一樣,可以為自己的天命付出一切。即使是靈魂。」
板田站起身來,默默背對著女孩走向出口。但就在臨走前,板田留下一了句話。

「我會代替他好好保護你。也會代替你,找到那扇門。」

板田離開後,雖然阿列克謝伊不清楚大部分他說得話,然而此時他清楚了這位女孩為何如此重要。以及鑰匙真正的面目。

。。。


. . . 在與UNRI合作後,EU得到新的科技優勢。再生器,就是最好的例子,這種怪物般的儀器幫EU在歐洲反撲戰場上獲得前所未見的優勢。
然而這就是EU天真的地方,他們誤以為只要得回歐洲戰爭就會進入末期。這真是一個可笑的想法,就像他們以為UNRI真的會完全投效於他們一樣。
沒錯,戰爭不僅不會結束,只會變得更加慘烈,因為這把PAC推上背水一戰。即使是一隻野獸,在困獸之鬥中都可以傷害希臘神話中的英雄,更不用說像PAC這樣龐大的軍事團體。
而且UNRI根本沒有效忠於EU,更進一步來說,UNRI只是在利用EU,而EU卻完全不知道。真是可笑。
這次任務,饗宴行動,更是清楚的說明了一切。
當初UNRI的藉口是自己發明了『新』科技,希望EU可以在來他們美洲前進研究所領取機體原型時,順便幫他們把一個『遺失』的東西取出來。
結果EU真的只派一個泰坦攻擊團前來,根本是輕視整個任務以及這個『科技』的使命。愚昧!真是愚昧。
. . . 於是我輕易的隨便掰了一個身份,加入了這個『取物隊』,正當我擔心這些EU軍人能不能克服困難,把重要的鑰匙取出時。
他,總算是回來了!
雖然利用他讓我有點於心不忍,因為他是如今少數心中還存有一絲希望的人,而他的靈魂又是如此堅定。
另外,我想他也發現我臥底的身份了,不過正如我所料,他依然出了這場任務,並成功把鑰匙取了出來。
他還帶回三個活人,其中包括魯克遜 - 是一位在這時代中依然保有了不起遠見的男人。
也許這男人真會改變我寫好的劇本吧?或是真的改變些什麼。
然而正當我這麼想時,我在他頭盔中放入的發訊器依然發揮效果。PAC抓到他了 . . .
. . .雖然我的任務完美完成了,接下來只要讓他背負背叛者的罪名,那麼一切都結束了。這樣她也可以安息了吧?
但卻不知為何,我心中卻仍然感到悲傷以及後悔。
我錯了嗎?春天真應屬於每個人嗎?即使是腐敗的官僚、即使是殺死妳的那群瘋子嗎?每個人都有獲救的權利嗎?
我不知道,即使我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而且做事也從來不反悔。然而,這次也許真的不一樣了,因為他說不定,真的改變了什麼 . . . 最細微的部份 - 人心。
是的,正是人心吧!把冬天從人心中驅走的勇氣,把春天帶回來的堅定。
. . . 那麼,讓我把劇本最後一面撕去,寫上新的一篇吧!讓我賭這一次,用世界的命運,賭這一次!我最大的籌碼,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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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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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45

7-2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氣溫帶著微微的寒意,空氣彷彿一旁溪流的涼水一般,清澈而且很舒暢。飄灑在空中的,不是無盡的白雪,是那紅中點綴著黃綠的落葉。
風吹過時,像是溪流流過,而飛舞的落葉取代了溪水,流過我身體每一吋。
感覺,自己原本充滿敵意、恐懼以及憤怒的靈魂,停歇了、放鬆了,也總算是原諒了些什麼 . . .命運吧?
這位從未蒙面且自稱我父親的男人,是位有如大樹一般的男子,穩重、不易顯露感情。這個男人,叫做板田。是我聽過第一個日本人名子。
板田站在我身旁,輕輕拍拍我的背,意示我向前。我一時不知道他的意思,因為四周從未看過的風景深深吸引了我。比起過去那骯髒的貧民窟,這裡實在漂亮太多了。
我不悅的甩開板田的手,並瞪了他那木訥雙眼一眼,不過此時我卻發現他起初冰冷的雙眼流露出一絲悲哀,正望著前方。
順著板田的目光望去,在雨水般的落葉落定那剎那,我看見了,一位年紀和我相仿的男孩,靜靜坐在輪椅上。男孩死白的面容上,帶著有如修女般的溫柔微笑。他用那纖細、瘦弱的手指,玩賞著手中一片落葉。
在注意到我和板田正望著他後,男孩面向我,下一瞬間,彷彿有生以來第一次,第一次我感覺到什麼叫做無條件的善意。
「謝爾,這位,就是你的弟弟。」(英文)板田如此對我說了。
「二郎,這位,就是你的哥哥。」(日文)板田如此對男孩說了。
在我面前的二郎張開嘴,但喉嚨只發出些雜音。他略顯落寞的閉上嘴後,忽然欣然發現懷中的落葉,然後他拿起落葉,帶著微笑,將落葉,交給了我。
「謝謝。」(日文)
這是第一句,從我口中說出的日文。

。。。

我從不喜歡那個男人,打從第一次見面時,就很討厭他。他是一個自以為是、幼稚且腦袋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怪人,但這都還好,最令人不悅的是我從來無法糾正他做錯什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看似粗枝大葉的每一步,實際上卻都是埋下伏筆或是經過深思。
做為他副官,就像不斷被一個聰明的瘋子打敗,即使不甘心,卻又無法做些什麼。不過,想想這一切也快結束了。是的,就快結束了,我的任務。
『但這樣,真的好嗎?』
詭異的一句反問,從腦海中浮出。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疑惑?我對此忽然感到一陣憤怒和掙扎。在要找個藉口搪塞自己時,那男人的聲音出現了。
「瓦娜,還沒和尤里接上線嗎?」
我看了坐在司令椅上的他一眼,他依然帶著那幼稚的笑容,此時更多了一絲喜悅。
「剩下數分鐘與總參謀對話,板田將軍,請你坐定。」我答道。
「這樣啊?原本我還想去看看我們的新客人呢,不知道她起來沒有。」
對於他這樣無意義的發言,我決定忽略。
「將軍,請你叫我少校,謝謝。」
然而那種亂呼他人小名令人反感的裝親密行為,一直是另我無法忍受的。
「不要,我覺得很好聽。」
他一如往常用那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了我。我轉過頭,面向看了一年多的泰坦艦橋,決定到通訊前不再理會這無趣的男人。
「喂,瓦娜。」
結果過不到一分鐘的安靜,他又開始找起麻煩來。但基於職務之由,不得不回應他。
「是的?將軍。」
「長期以來辛苦你了。」
「嗯?」
對於這樣一句話,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其中的意思,一陣催促般聲響已從我懷中的面板發出。
「將軍,尤里總參謀已經上線了。」
「接上來吧。」
按著他的命令,我指揮起作業員將總參謀的連線接通。主前視螢幕投出了一個人影,這位白髮稀疏、面容消瘦的中、晚年男子,就是現今我們PAC情報部的總參謀。
「一陣子不見了,板田˙元就將軍。」
「很久不見了,參謀大人。」
兩人彼此問安時,我不禁稍稍側目了板田一眼,正如所料,那種超乎他年齡的老謀深算被影藏在輕鬆外表之下,就像他的對手一樣。平時來說兩人的心府幾乎是不分上下,不過,此時情勢已經不同了。只是他還不知道罷了。
「那麼,將軍,我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瞎扯這些就省去吧。」
「有所同感。」
真沈重,兩人的笑容。
「鑰匙找到了嗎?」
此時板田嘴角泛起了更深的微笑。
「找到了,參謀大人。所謂的鑰匙是個聯合科技的藥品,目前已經加以保存。」
忽然尤里參謀的臉沉了下來,同時,板田恐怕也發現事情發展不如自己所預想的。

「不是,那位叫做露娜的女孩嗎?」

參謀的話,彷彿敲碎了什麼一般,四周忽然變得很沈靜。板田沒有回話,面無表情望著對面的參謀。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情況了,板田將軍。沒錯,我知道全部你所知道的。也許的確是個優秀的戰略家,然而在這樣的棋局裡面,不是賭博而是消費,當你籌碼遜於他人,你已經輸了。
接下來,其實也沒那麼困難,畢竟將軍你是軍人世家,就算這裡欺瞞上級老實說也不會真的受到很嚴酷的軍法,但是,卻給了我一個機會,取回你的軍權。」
板田依然保持沉默,面色變得僵硬許多。從第一次遇見他到現在,第一次,我看到手中沒牌、手足無措的他。第一次,感覺他竟然這麼的,虛弱。
「鑰匙的使用方式,在我向總部呈報並經過討論後,我們決定直接『抽取』出訊息,並在北美找到『門』。這樣一來,就可結束這場戰爭了。
目前拉爾將軍已經帶著部隊,經由海運到北美那邊建立前進基地了,而他,會代替你,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最後一點,板田將軍,為了確定你不會帶著鑰匙亂跑,做出無可理喻的行為,就像剛剛那樣,所以我決定將你船的掌舵權交給瓦連京娜少校。沒問題吧?少校。」
「啊、嗯,沒問題,長官。」
即使按著劇本發展,不知為何,我心中卻突然一陣緊張。
「那就這樣了,板田將軍,請你將司令權交給少校。」
沉默了數秒,板田伸出右手,將手掌按在司令椅的扶手上。
「執行軍權轉移,R54SD,雪爾。轉移目標,瓦連京娜˙伊凡夫斯基少校。」
確定他執行完作業後,參謀滿意的點點頭。正打算切斷通訊時,參謀又開口了。
「板田將軍,你的確是的聰明人,但下次,要懂得選對邊站。」
語畢,參謀切斷了通訊。艦橋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作業員逐漸將目光轉到我和板田身上,他們眼神困惑、充滿了不理解,像是失去方向一般。板田低著頭,刻意避開作業員們的眼光。我也沒有力氣說些什麼,因為此時,我再也不覺得這男人令人討厭了,心中也沒有獲勝的感覺。反倒是,一種苦味。
『但這樣,真的好嗎?』
這句問話,又浮上心頭。但我已不再理會,因為我也答不出來。
「少校,十分鐘後,可以到艦長室嗎?有資訊要提供給你。」
突然板田站起身,背對著所有人往出口離開。和我錯身而過的瞬間,他停下腳步,如此說了。

好亂,我的思緒現在充滿了混亂和掙扎。在遇見這男人後,不禁發現,我不僅不了解他,也逐漸變得開始不了解自己。然而 . . .我真的了解過自己嗎?好像一直以來,我都在看似堅定的目標前,盲目的遊走著。
我搖搖頭,告訴自己現在不是猶豫、困惑的時刻,因為木已成舟。是的,不論他是否發現我情報部臥底的身份,什麼都已經不會改變了。大勢已定。
如此告訴著自己,卻難以遮掩心中那種抹不去的『感覺』,一種想找藉口的感覺,為自己的背叛。然而這根本不值得我去愧疚吧!不,這根本不是愧疚,因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為了PAC的前途,我必須 . . .
『繼續在那看似堅定的目標前,盲目的遊走著。』
我以新艦長的身份,走入了艦長室,那男人收拾東西的背影,映到了我的眼底。嘗試說些什麼時,他卻打斷了我。
「要喝茶嗎?」
他回過身來,此時我才發現他並不是在收拾東西,而是從雜物堆中拿出一個木製的 . . . 棋盤?看起來是將棋的棋盤。
「不,不用了。將軍。」
「喔,那也好,反正我也來不及泡茶。」
又是無意義的言論,然而聽到後,自己心中卻一陣莫名的欣然。
他把棋盤放在會客桌上,回頭對我微笑了一下。有點複雜、沈重的微笑,但還是微笑了。
「會將棋嗎?」
「. . .會一點。」
我又說了個謊,將棋,過去是我興趣之一。即使現在已經沒必要再多做掩飾,我卻依然保持著對他說謊的習慣。
「一邊下一邊聊吧。」
沒辦法拒絕。不過不是被強迫的意思,是,就是無法拒絕的感覺。於是,我們就開始了一場棋局,也許也可以說,繼續一場從未結束的棋局。
『喀。』
「其實,還有一些事情,是參謀不知道的。」
『喀。』
「是的?」
若是平常會認為那僅是要引起我興趣的布局,但現在沒有,都沒有,像他一樣失去戒心。原本會是一場緊繃的『較量』,在斷斷續續的棋子碰撞棋盤聲中,變成沈靜的對談。
「鑰匙的使用,不僅是資訊的轉換,那是一個精心設計的ANILS治療。當劇本被完成,資訊就算完整,整個計畫就會被啟動,同時病患缺乏的資訊也會被填滿。也就是靈魂。」
『喀。』
「為何,將軍你會知道這麼多?」
看著棋盤的他,將頭抬起正視著我。

「鑰匙,有兩把。另一把,是備用的。」

「兩把?那麼,會是 . . .?」
『喀啦。』
驚訝正衝入我腦中時,他低下頭,將我其中一枚車抽去,並放到場外。
「我和我父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讓人頗感驕傲。我們有共同效忠的軍隊、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特質,甚至是,共同愛的家人 - 我的弟弟,然而 . . .」
他用手指撐開自己右眼,從中拿出一片隱形眼鏡,同時他也一邊如此說著。就在他再度正對我的瞬間,我感覺不到自己在呼吸,因為 . . .
那是隻美麗、純淨的褐色眼睛。
「我和我弟弟,卻只有一半相似。我並沒有繼承到他母親的善良、天真,反而是得到了位將軍情婦的冷酷。」
我的嘴巴無法閉上,企圖說些什麼否認放在眼前的事實,喉嚨卻絲毫不聽指令。我想斥責自己的無語時,同時發現自己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我遇到他時,ANILS已經侵蝕著他,每日如同令人做噁的蛀蟲,不斷啃蝕著他的靈魂。但他還是會微笑、會愛人、會相信,這些人類基本的行為,都是他教我的。
然而,我和我父親卻無法阻止他靈魂的凋零。一直到,父親找到了春天的開發者,才出現一線希望。雖然最後基於實驗理由,他們選擇了露娜當作測驗者,卻依然將備份的權利交給弟弟。」
過去在他雙眼中一直看不到的真實,出現在那褐色的眼睛中。是無奈、悲傷,對自己的憎恨。
「也許只要等到露娜的實驗成功,弟弟就有救了。不過,已經沒時間了,他快死了。於是我下定決心,不論會不會成功,必須要讓弟弟成為開啟春天的鑰匙。
於是,我做出了『選擇』。」
依然微笑著,他的嘴角,卻同時在哭泣著。他起身,與我擦肩而過,靜靜走向出口。
驚訝逐漸從心中消退,忽然一陣,像是憤怒的烈焰,卻開始在自己心中燃起。
「為什麼!?」我喊住了他。「你早知道我是臥底了吧?既然這計畫對你這麼重要,為什麼不先對我下手!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又為什麼不打斷另一隻鑰匙!!騙局!這是騙局吧?」
他並沒有回過頭,與我背對著背。有如約好一般的,誰也不去揭穿彼此。
「畢竟,一個人再怎麼自私,終究,是人類。我不想也不能去捨棄這個,好不容易從弟弟那學到的,身為一個人,真正的價值。」
很快的,沈重的腳步聲就消失在走廊上。我低著頭,忽然發現,棋盤上少了一枚他的棋子,一枚下一回合就可以獲勝的棋子。
「可惡!」

就像我一直以來說的。

我從不喜歡那個男人,打從第一次見面時,就很討厭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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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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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46

8-1.交錯Crosses


在艦長室內,華勒斯靜靜凝視著窗外的一片白茫。即使一語不發,此刻他腦中的混亂,以及無數的矛盾彼此不斷衝擊,讓所有思想糾結在一起。
是的,華勒斯知道,他得手了,他總算擊敗溫斯頓了。但又如何呢?為何溫斯頓的背影並沒有變得更近,反而變得,更加渺小。反而是某種悲傷,卻日益劇增。不,華勒斯告訴自己,那只是一種無聊的錯覺,然而淡淡的苦味,卻又如此真實。
『魯克遜中士報到,華勒斯指揮官。』
心中糾結越來越緊時,魯克遜的報到搖醒了華勒斯。
「進來吧。」
華勒斯背對的金屬門向兩旁徹開,魯克遜走入艦長室內並簡單的行了禮。然而華勒斯似乎沒注意到魯克遜般,繼續望著窗外什麼都沒有的風景。
「指揮官、關於審問內容的事 . . .」
「不、不用說了。」
過沒多久魯克遜自己開口了,但馬上被華勒斯打斷。華勒斯轉過身面向魯克遜,眼神中充滿一種空洞。
「審問內容實際的意義,暫時也不用多說了。等回去開庭時,再呈給法官吧。」
華勒斯的反常,不再使魯克遜驚訝了,卻依然讓他停頓幾秒。
「知道了。」
無奈的點點頭後,魯克遜緩步出艦長室,好似在等待華勒斯隨時會反悔一般。然而,一直到魯克遜的身影完全離開,華勒斯唯一做的,只是再度轉向窗口並眺望著。
「聽說了嗎?溫斯頓中士認罪了。」
「是啊,剛剛從艦橋那裡聽來的,不過怎麼會呢。」
魯克遜剛踏入走廊,就聽到士兵討論著這令人沮喪的消息。看到魯克遜後,士兵們立刻停止討論。
然而魯克遜心中已經十分清楚,這艘泰坦上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受到這事件的影響。過去在戰場傳聞中的主角,如今淪為叛徒,多少讓士兵們感到不解,心中也開始浮動。是不是EU要輸了?PAC能力操縱人心?. . . 像是這類令人恐懼的想法,無法阻止的開始萌生。

在魯克遜這樣不安以及恐慌悄悄在人心中,如不斷生長的爬藤般擴散著、蔓延著時,鐵處女上得停機坪上收到另一個緊張的緊急降落訊息,是派出取回UNRI科技的運輸船被困在雪風暴中,不得不直接迫降。
『嘶、滋!嘶~~!』
「這裡是鐵處女,我們依然無法接收你的訊號,大鵬一號。請加強傳送強度,再傳送一次。」
停機坪上領航員一邊調整收訊頻率,嘗試著在雷達上已迫在眉梢的運輸機通訊。
『嘶~~』
「該死!指揮官呢!?艦橋那邊有指令下來了嗎?」
「沒有,現在原本是匿蹤型態,照理不會有飛機起降!大部份作業員都在維持電子管理!」
領航員扯下完全失連的通訊器,叫一旁的部屬準備滅火器準備承受迫降,並向艦橋發出緊訊。
「快!準備滅火器!叫醫療隊和工程隊上來!快!」
「知、知道了!」
就在領航員要壓下衝擊警戒狀態的警報時,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晚點吧,年輕人。」
那是梅森將軍,他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望著領航員。
「將、將軍!請你快離開這。」
「不過我對最新的RL507裝甲很感興趣呢,想第一手看看它。」
領航員反應不過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這位老將軍。這時梅森又開口了。
「當過海軍嗎?」
「啊!」
一句話點醒了領航員,他立刻召集其他隊員,拿起訊號燈向運輸機做出訊號,並為它清出一個明顯降落線路。
「風雪這麼大,肉眼要捕捉到很難吧?」
看著雷達上幾乎和鐵處女重疊的運輸機訊號,領航員依然不安的遲疑著,但看到連身為將軍的梅森也和自己一同站在起降區,心中還是燃起了一絲勇氣。
雷達距離讀表歸零的那瞬間,幾乎全被霜雪覆蓋的運輸機衝破雲層和泰坦防護立場,直直按著預設的路線滑落在夾板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以及火花、機身上散落的霜雪,運輸機龐大的身影總算在撞到梅森和領航員前一刻停下。
所有工程人員在運輸機完全降落後,開始協助人員撤離並修理機身確定不會引爆。
「精湛的降落,克拉克少尉。」
發現埋沒在人群中掌機的身影後,梅森拍拍他的肩膀,叫住了他。
「嗯,謝、謝謝長官。」克拉克表情複雜的回道:「長官,溫斯頓中士真的 . . .」
「是的。」
梅森遺憾的點點頭。克拉克表情馬上沉了下來。
「克拉克少尉。」梅森看著就像其他士兵一樣落寞的克拉克,若有所思的向他說了:「相信值得你去相信的就夠了。」
「啊?」
克拉克無法一時內了解梅森的用意,但看到梅森的微笑,感覺心中忽然踏實了些。
梅森轉頭看了忙碌的人群一眼後,回頭向克拉克問:「對了,關於你們接送的貨物 ,那套UNRI的裝甲. . .」
「沒問題,長官,已經安全送達了。」克拉克答道。
「那,在確定完整後,把它轉到另一台運輸機上。方便之後運回基地。」
「嗯,是的。」
滿意的點頭後,梅森踏著一如往常那一拐一拐的腳步,消失在人群中。克拉克望著他的身影,突然句他還在訓練班時聽到的話,再度從腦海中浮現:
『在沒有星辰以及月亮的黑夜中,找到一座燈塔一般。』

這樣的黑暗,卻確實的充斥在鐵處女的禁閉室中。然而忽然黑暗中傳來一陣經過變聲的廣播,那是禁閉室外的人發出的。聲音在這死寂、黑暗的空間中,有如忽然照入的燈光。
『為何要這樣做?』
聲音振動了黑暗,但黑暗很快就像大湖的水面,恢復了平靜。沒有回應、沒有回音。
『你又有什麼目的?』
數分鐘後,聲音再度撥亂排列好的沉默。但原本應該回應的另一端,卻依然沉默著。最後,禁閉室外的發音者,下了一個決心、一個決定。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就像瞎子玩骰子一樣!』
「 . . .」
『所謂你所相信的事?你必須去做得事?真的嗎?是啊!說得自己真的有如英雄一般!』
「 . . .」
聲音放棄等待對方的回應,隨著每一句話被說出,即使經過變音,卻聽得出那逐漸激動的情緒。
『老實說,不論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麼?完成些什麼?甚至是、哼、證明先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那都是愚蠢且自私且沒用至極的!
隨便放棄一切自以為很瀟灑嗎?輕易放棄軍人的驕傲、自己的人格、生命、自由!甚至是 . . .』
停了下來,聲音在最後一個名詞前停了下來。就像被掐住喉嚨般,那名詞應是這段話中最重要的,但卻被壓住了、壓在喉嚨中。
『咚!』
沈重的重擊,敲響了禁閉室的外牆。之後,聲音就在此打住了,悲傷的結束了對話。
「對不起。」
黑暗中,傳出了一聲低沉且孤獨,有如耳語一般的 . . . 道歉。就像一首令人流淚的曲子,最後一個音符一般。

。。。

曲譜:


『王秋雨博士,您有新的訪客。』
實驗室語音系統打斷了女子凝神於工作的專注,但女子頭也沒抬,只是依然觀察著眼前培養櫃中植物的成長。
「是誰?」
在培養櫃其中一株植物抽芽完全後,女子才抬起頭、推了推眼鏡,並拿起耳朵後的筆開始在面板上紀錄。
『板田、十六郎、將軍。』
女子聽到這名字時,手中的筆記停了下來。不過她立刻繼續把紀錄完成,並觀察起另一株植物。
「請板田先生進來吧。」她說。
實驗室金屬門自動打開,一位身著黑色軍服的中年男子步入室內。男子帶著標準東方人的面容,上面佈滿滄桑刻成的皺紋,在他那不苟一笑的臉上有如岩石的紋路一般。
男子剛步入實驗室,立刻用那細長如刀鋒般的雙眼,捕捉到女子在玻璃培養室內的身影。看到女子正忙碌著,男子自徑坐到一旁等待。
大概過了近半小時,女子總算從無菌培養室走出。她看了一眼男子,沒多說什麼,不過眼神變得更加疲倦。
女子選了一個和中年男子有段距離的座位坐下,拿起手中的面板開始確定資料,不過她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王秋雨博士。」
又過了好陣子,一直保持嚴肅且沉默的男子總算按捺不住,主動開口向女博士對話。
「是的,板田將軍,請問有什麼事嗎?」
女子雖然回話了,不過完全沒多看板田一眼。
「咳嗯,關於小犬的事,我希望您可以再考慮一下。」
板田清了一下喉嚨,想在這不平等對話中找回原本屬於自己的尊嚴。
「不可能。」
王秋雨簡單的一句拒絕,彷彿把室內空氣抽空一般,讓人窒息。板田雙唇彼此緊壓了一下,即使面無動容,但不悅和壓抑感已經十分明顯。
「為、咳嗯,為何呢?博士。」
「貴公子的病徵為ANILS第三期,基本上已經需要靠著儀器過活,是一個『不合適』的實驗對象。」
『不合適』這詞在女博士口中顯得格外冰冷,更讓板田幾乎是接近到了忍耐邊緣。
「這就是你的作風嗎?適者生存?」板田嘲諷的說了。
王秋雨抬起頭,第一次將目光正式放在對方身上。不過目光卻是十分冰冷。
「不送了,將軍。請你離開吧。」
兩人目光彼此交錯,而彼此的堅持碰撞著。最後板田閉上了雙眼,輕輕點點頭。
「我知道了。」
板田起身,走向出口。王秋雨則繼續埋首於工作中。但將軍還沒踏出房間,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終究、是為父親啊。」
板田回過身,再度走向女博士。下一瞬間,這是所有認識這位凜然的將軍所不能相信的,他雙腳一曲,跪在女博士身前,低著頭。
「拜託,請你救救我兒子吧!」
語畢,將軍彎下身,用額頭用力往金屬地板上敲。但撞到地板的,卻是王秋雨的手掌。她抵住將軍的額頭,並將對方扶起。
「起來吧,將軍。」
王秋雨輕聲說服道,但板田卻堅持跪在地上。
「不!博士,我要拜託你了!」
「將軍 . . . 你知道這個ANILS治療實驗,對病人所附帶的風險有多大嗎?」
忽然女博士的聲音,變得充滿悲傷。
「不過 . . .」
「你知道嗎?要讓一個人成為『鑰匙』實際上是十分不人道的。這個過程,並不是讓他們再度成為人,而是要物化他們。
接著,我們又會將這群無助的生命,扔到冰冷的現實中,讓他們去完成一個童話般接近不可能實現的『劇本』。這、是很殘酷的。」
板田抬起頭,雙眼疑惑的望著眼前王秋雨臉上,那溫暖、柔和卻如此悲傷的微笑。
「所以,我並不是不能體會將軍你對兒子的愛,畢竟我自己也有一個兒子很早就不在我身邊了。
不過選擇如女兒般的露娜踏上這坎坷『劇本』 . . . 這種心痛,我並不想讓將軍你去承擔。」
「啊. . .」
看著板田茫然的表情,王秋雨嘲諷般的笑了一聲。
「很殘酷吧?是啊,板田先生想必也體會到什麼叫做『犧牲』了吧?沒錯,這,就是我為我對戰爭憎恨所做出的『犧牲』。」
女博士站起身,走到身後一個儀器旁,抽出一份電子備份。
「不過,你們軍人都還真是一個樣呢。總是把自己裝扮的堅強,但還是一個孩子啊。」
王秋雨溫柔的笑了,笑得就像仙女一般。
「這是『劇本』的備份,如果露娜失敗了,那麼,請為公子植入這份資料,並帶他完成劇本吧!
而如果露娜成功了,則裡面有詳細的療程資料,相信貴單位的科學家,一定可以將這不完整的療程,變成另一個『救贖』吧。」
語畢,女博士將備份遞給眼前的將軍。此刻,當板田伸出手接過資料的瞬間,在光影的投射下,那畫面,就像『救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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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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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露娜 . . . 露娜 . . . 」
昏暗的房間中,隨著聲音催促著,一雙透徹的眼睛張開。就像夜幕中,出現了兩點與人們久違的星辰一般。
露娜靜臥在床上,望著身前男子隱蔽在陰影下面容,以及閃著悲傷光芒的雙眼。
「醒來了嗎?. . . 抱歉要這樣吵醒你。」
對於男子的致歉,露娜面容依然毫無起伏。但直直的凝視,彷彿要男子繼續。
「露娜。關於我所做得承諾,必須在這裡像你道歉、我無法完成約定了。
在這條我所選擇的路上,我從來沒有、也不能輸過。然而卻因為某些天真的想法,一切都前功盡棄了,還牽累了你。
真是抱歉。」
說著,男子彎下腰,深深向露娜鞠躬道歉。忽然一陣沈重感壓到男子腦上。男子抬頭,發現女孩正將放在一旁的頭盔,戴到自己頭上。
女孩笨拙的嘗試著把頭盔扣緊,但卻一直使不對力。男子伸出手,教導般的幫女孩為自己,扣緊了頭盔。
「謝謝。」男子微笑說了。
看著站在身前的露娜,男子想起什麼般,從軍服口袋中拿出一枚木製將棋。
「這個,給你。」
男子牽起露娜的右手,並將棋子放入她手掌中。
「這套將棋,是我從父親那繼承過來的。雖然沒什麼根據,但總覺得它會為人帶來好運,每次出征它都總是可以給予我勇氣、和智慧。
對我來說它就像我的王牌一樣。說不定,它也可以保護妳免於災厄吧。」
露娜看著手中的棋子,再將其緊緊握入手中。
「是的,露娜,好好收著吧。」
男子將額頭傾靠在露娜緊握的手上,就像祈禱著,向那女孩的嬌小身影,祈禱著。

。。。

黑色泰坦巨大的身影,緩緩駛入一座臨海岸建起的PAC臨時基地上空。雖然冰封的海岸讓重型部隊卸載十分緩慢,但該有的防禦設施以及作戰中心都已部屬完成。
板田靜靜坐在窗口旁,由泰坦上向下眺望著那座駐防部隊數量龐大的基地,以及運輸船艦卸載部隊的景色。然而黑壓壓一片,令人震懾的龐大武力,卻僅引來板田一聲冷嘲。
「填充娃娃,連腳跟都站不穩。」
說著,他起身並按下窗戶旁的按鈕。原本透光的材質霧化,一下就變成黑色、不透光。
在轉身離開時,基地中的停機坪旁,一位穿著深色禦寒大衣、身材略顯發福的中年男人,同時也正站在兩側人數眾多的護衛隊前,抬頭仰望著即將停靠的泰坦。男人搓著他大鼻子下濃密的八字鬍,一邊思考著。
沒多久後,一輛運輸機從泰坦的夾板上起飛,一路下降高度並掀起一陣風雪後,降落在男人面前。機上僅下來數人,除了兩名護衛和一名書記官外,領頭的那名女性,不論是冰冷的雙眼以及面容,都讓她顯得格外顯眼。
「瓦連京娜˙伊凡夫斯基少校,報到。拉爾將軍。」女子走到男人面前,敬禮說。
「在情報部久仰大名了,少校。」
拉爾露出深深地微笑,就像臉上的酒窩一樣。他用力和瓦連京娜握手後,繼續說:「雖然少校一直以智慧與美麗著稱,但沒想到竟然可以鬥過板田那尾狐狸。」
瓦連京娜眉梢抽動一下。「過獎了。將軍也是一直無戰不克吧?」她說。
「呵哈哈哈哈,這倒僅謝不恭了。」
拉爾回頭看了還沒從運輸船上卸下,自己最得意的機甲部隊後,原本得意的神情變得些略不悅。
「不談這個了,板田那傢伙呢?」
「他很安全,不需要將軍操心。」
瓦連京娜給了個簡短的答覆。
「這樣啊,好吧。另外,情報部要做的『科學實驗』應該沒問題吧?」
對於應該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瓦連京娜,給了這麼冷然的答覆,拉爾困惑的搓了搓鬍尾。但拉爾知道負責板田的人不是自己,決定把對話拉回任務上。
瓦連京娜做個淺淺的深呼吸後,說:「是的,將軍。」說著,她自然的舉起右手,卻發現平時習以為常拿在手中的面板卻已不在了。就像,那一直領著自己的背影一樣。
「書記官。」
「是。」
身後的書記官向前並做出『取出』以及『鑰匙』簡報時,瓦連京娜有根本沒認真在聽,實際上她只是望著書記官拿在手中的面板,眼神就像失去什麼一般的落寞。
「. . . 那麼,『取出』就定時在1300時執行吧。可以吧?少校。」
拉爾的聲音搖醒了瓦連京娜。
「嗯,沒問題,將軍。」
「你沒事吧?少校。」看到瓦連京娜晃神,拉爾詢問了。
「不。不過,關於取出的執行,我希望將軍和情報部再做考慮。」
「有什麼特別原因嘛?」
瓦連京娜的提議,讓拉爾紋路深刻的臉龐,明顯顯現出存在很久的不耐煩和厭倦。
「 . . . 有有效的情報指出,強迫從鑰匙中取出資訊只會讓整個任務完全失敗。對於這次任務,一定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去完成。」
瓦連京娜說得很快,就像會隨時被拉爾打斷一般。然而拉爾還是把話聽完了。
「是的,少校,失敗是絕對有可能的,你和科學部門那些傢伙都是這麼說,也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仔細想想吧!我們真的要花這麼多時間、部隊在這種虛幻的 . . . 童話上嗎?它真得會這麼神奇,真的可以解決掉這麼多年來的紛爭和戰爭嗎?那這十幾年來,豈不僅僅是場笑話罷了?
戰爭並不是個讓人愉悅的東西,少尉,但它之所以會持續這麼久,只有一種原因,就是因為戰爭是僅存唯一的辦法,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了!不是嗎?」
「是、是的。」
拋下彷彿令人無法反駁的論證後,拉爾轉身帶著護衛隊離開了停機坪。瓦連京娜低下頭,心中不甘心卻沒被承認,反倒是開始責怪起自己,何時開始變得如此天真、如此不謹慎、如此 . . .
『但這樣真的不好嗎?雖然追求著天真的目標,但卻不再感到 . . .』
 . . . 如此和他相似。

『 . . . 空洞。』

。。。

『. . . 戰爭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不論武器從刀劍,進化到火藥,接著是先進的載具、致命的毀滅武器。一樣在戰爭中絕對沒有改變的,就是『意志』的力量 . . . 』

1240時。
甲板上冰冷的風雪吹過瓦連京娜眼中露娜嬌小的背影,尤其是和兩側押送她上運輸機的軍人相較下,露娜的背影,顯得更加渺小。想必是風雪的原因,讓瓦連京娜此時感到一陣徹骨的心寒。
很快的,運輸機升空了,飛向臨時基地中的研究部門。而夾板上只剩下獨自眺望著的瓦連京娜,以及混著冰冷空氣一起吹拂在四周的一個疑問:『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連人類,都不是了?』

『 . . . 就像兩百年前一樣,希特勒誤以為自己的意志,可以抵抗全世界的。很明顯他錯了,畢竟一個人的意志再強,也敵不過數以千萬計的人。然而 . . . 』

1250時。
「主砲第四R門有問題,目前已請工程部前往維修。」「第五、六區走道配電管路有障礙問題。」「維生物補給完成度七十百分點、軍火、燃料補給已經完成。」 . . .
圍繞著四周的作業員聲音,彷彿某種沈寂的背景音。在這樣的背景中,瓦連京娜靜靜坐在司令椅上茫然的凝視著前方,望著和過去一模一樣,景色卻再也不同的艦橋。
同時,在同艘泰坦上,感覺卻非常遙遠的某個房間內,只有道從小窗戶透入的冷光,打在板田坐在床邊的身影,他低著頭,什麼事都沒、也都不能做,僅能不斷等待著。

『. . . 然而,當人們不再確定自己為何而戰,當生存與理念衝突,當選擇不再相同,的時刻來臨。那麼 . . . 』

1259時。
盡頭手術室發出的白光,照亮了整條昏暗的走廊。走廊中,兩名軍人伴隨著中央的女孩,一步一步走向盡頭。時間感覺特別緩慢,而每一個腳步聲,彷彿都可以她在生命中佔據一席很大的意義。
女孩沒有表現出恐懼、憤怒或是悲傷,也沒有快樂、得意或是期待,一如往常的,她什麼表情都沒有。一片沈寂中,女孩毫無猶豫的踏入了光芒中。
消毒噴霧散去後,一個圓形明亮的純白房間倒映在女孩眼眸中。房間中央矗立著一個怪物般的機械,像是一個內側充滿針的金屬卵。四周穿著無塵衣、看不見臉的人,上前抓住了停住不動女孩的手腕。
雖然完全沒有掙扎,女孩卻依然停在原地,第一次,她的目光中出現了敵意,對於那過去傷害過自己的機械。但他們還是拉起女孩,將她固定到了機械上,並立刻將麻醉藥物注射到女孩體內,瞬間,那僅存的微弱『掙扎』也不附存在。
原本緊握的右手,隨著女孩無神、空洞的雙眼逐漸闔上,也緩緩鬆開。一枚木製的棋子從掌心滑落,接著在空中轉動、翻滾,最後,落到了純白的緩衝材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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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 . . . 那麼,屆時,是否一個人的意志,開始足以 . . . 』

將棋撞擊了地面的那剎那,沒有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取而代之的,是撼動整座基地的爆裂。爆裂在牆上開了個巨大裂洞的同時,掀起的震波伴隨烈焰炸起,震倒每個工作員。

其中一名倖存的工作員正掙扎著,嘗試從佈滿瓦礫的無塵室重新站起。

突然,他發現有三點赤如鮮血般的光芒,有如神話中怪物的三眼,正穿破陣陣濃煙瞪著自己。然而他還來不及恐懼,一枚彈頭已經貫穿他的頭顱,把粉色腦漿撒滿四周。

下一刻,隨著警報的咆嘯充斥了整座基地,一隊手持衝鋒槍的衛隊湧入無塵室中。
只有一個身影矗立在無塵室內,那黑色的身影,披覆著從衛隊未看過的黑色外骨骼裝甲。
黑色的機身上,並沒有任何軍隊的標誌,僅印著一頭白狼,而頭盔,正閃爍著輔助視覺系統發出的紅色光芒。
看到那如怪物般的身影,衛隊隊員腦中一時一片空白,這短短的幾秒鐘,隨著黑影伴隨著他紅色的目光,霧化接著消失在衛隊目光中。
「光、光學迷彩!!開火、快開火!!」
衛隊隊長判斷出來了對手的技倆,但在那接近完全隱形的光學解析度前,只能下令衛隊盲目的開火。但交錯閃爍的火光,僅掀起了濃厚的硝煙,讓衛隊們視線更加模糊。
持續開火數分鐘後,隊長舉起右手意示隊員停火。
四周在槍聲停歇後,顯得格外寂靜。當PAC衛隊們搜尋著身影時,其中一名衛隊隊員耳邊傳來一陣液體噴灑聲。他回過頭,眼前立刻被染成一片殷紅。
鮮血有如水柱一般正從自己身後隊友頸子上動脈噴出,撒得自己滿臉都是。黑色惡魔般的身影,手中持著閃爍鋒芒的戰鬥刀,任憑鮮血染紅自己。
「啊啊啊啊!!」
在恐懼的嘶吼聲中,衛隊隊員再度扣下扳機,然而撞擊到黑色身影外殼的子彈,連彈痕都沒在上面留下。
這時暴露在火網中的黑色機身,它頂部其中一隻機械紅眼高速轉動焦距,捕捉每個衛隊身影。接著,那鋒利的戰鬥刀鋒,閃過一陣光芒。
沒幾秒鐘後,房間內只剩十幾副橫躺在瓦礫堆中的屍體,以及唯一一副站立的染血身影,正將沉睡中女孩抱起。
露娜依然熟睡著,那雙被裝甲包覆的手抱起自己時,她卻默默曉得 . . . 他回來了,隨著一直伴隨著他的悲痛覺悟一般。

溫斯頓,他回來了。

『 . . . 足以,決定這世界結局的,有所不同。』

。。。

「發生什麼事了!!」拉爾快步跨入指揮中心,並大喊道。他巨大的咆嘯聲讓所有作業員全部回過頭。拉爾恨得牙癢癢的皺起眉頭,讓他胖胖臉擠出一堆皺紋。
「看!沒其他事做了嗎?」
聽到拉爾如此吼到,作業員才再度繁忙起來。
「回報!」
往司令椅上坐下後,拉爾對一旁的作業員繼續吼著。
「D5、D4營區有不明敵對勢力入侵,D9、A8、7、6、B4、5、1營區遭受嚴重爆破損毀,人員調度不足,無法即時阻止火勢蔓延。對方還俘虜了研究目標。」
「敵人呢!位置呢、人數呢?」
拉爾搓動鬚角力道不斷增加,像是滿腹的怒火不斷增溫一樣。
「不清楚,長官。但目前從衛隊回傳的資訊,對方僅有一人 . . . 」
「一人!僅有一人!那你們還什麼都抓不到!?」
「長、長官,敵方擁有極先進的匿蹤裝置,所有偵測儀器不是故障就是追蹤不到,只能由作戰單位直接視見。」
「那裝甲部隊 . . . 」
『轟!!』
另一陣巨響再度撼動整個基地。距離接近至,連指揮中心內也深刻感受到振動,以及有如巨龍咆嘯的聲響。
「又怎麼了!!!?」
「港口的卸載裝置 . . . 也被破壞了!搶修部隊趕不過去,裝甲部隊也受到重創 . . . 」
一陣慘白盤據了拉爾臉龐,從未見過的挫折讓他完全無法承認、理解 . . . 。過去無戰不克的機甲和戰術,竟然在單單一個『人』面前,是如此得不堪一擊。
「副官,向泰坦求救。」
「是!」
沒多久後,停靠在上空的泰坦收到路面基地的求助訊息,原本正在補給的部隊重新武裝,維修的工程部門也不得不停擺。
在這片混亂中,一扇反鎖的門,把吵雜的人群奔跑聲和艦橋廣播檔在房外。板田依然靜靜坐在房中,低著頭,不過,嘴角卻泛起了微笑。

。。。

數名PAC士兵死守在營舍內一個T字通道,他們另一邊的通道末端不斷開槍。
「指揮中心、收到請重複。」突擊隊長蹲在掩體旁對通訊器大喊著,但不論他怎麼嘗試,耳邊只有雜音回傳。
突然通道內的燈火被熄滅,隊員來不及把光學輔助系統切換到夜視,一串清脆的槍聲響起,所有探頭的隊員瞬間全數被擊斃。然後一枚黑色的RDX在黑暗中滑過走廊,倖存隊員才注意到滾到腳邊的爆裂物,烈焰已經把他們拆成一塊塊碎片。
沈重的呼吸,在黑暗中打轉。原本踏在金屬板上的腳步聲,變成了踐踏著血肉的惡魔足音。溫斯頓穿過屍塊、爆炸打開的大洞,踏入白色的世界中。他腦海中,就像這積雪的世界一樣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也不打算去想,如今,唯一帶領溫斯頓前進的,是那一直也唯一存在的目標。
溫斯頓剛在雪地上跨出幾步,他警覺的做出一個側身,避開一枚劃過他右肩的磁軌砲。溫斯頓順著砲痕看去,一門固定式反載具砲砲門正對著自己,充能並打算給予另一發致命的打擊。
他將步槍切換為外掛式火箭,單手舉起槍身瞄準了數公尺外的反載具砲。然而,扣下扳機的瞬間,溫斯頓耳邊傳出一陣緊訊。他抬頭後,發現十幾枚突擊夾艙正衝破白色雲層,直直落向這裡。溫斯頓馬上起身,衝向一旁掩體。
PAC部隊降落後,在降落時濺起的雪花中,快速向溫斯頓包圍。溫斯頓回頭舉起步槍,一邊擊殺敵軍,一邊繼續摟著懷中的露娜向附近掩體退後。
看到敵軍躲入掩體,PAC部隊完全沒給多餘的喘息空間,輪流擊發武器壓制對方,一邊向掩體逼近。在他們即將要突破掩體之際,突然,掩體後傳出一陣巨響伴隨白雪四濺,一個人影從PAC部隊包圍網上空『飛』過。
PAC軍人驚訝仰望著在數公尺空中的身影,但在舉槍攻擊的念頭出現前,身影已經落在反載具砲上,一腳踏爛它。
反載具砲經過一陣扭曲變形,接著掀起一陣爆裂。數枚子彈從爆炸濺起的雪幕後打出,擊斃幾名接近的士兵。
其他士兵執起武器,給予回擊。但雪幕散去後,卻只看到炸成碎片的反載具砲。
危機感還沒傳入士兵腦中,無法視見的戰鬥刀已經斬斷了他們的脖子。
溫斯頓回到掩體後,把依然熟睡的露娜再度抱起。接著,他再度望向天空,另一批的突擊夾艙增援正往這裡飛來。而雷達上逼近的紅點,和越來越大的振動,則表示倖存的裝甲部隊正往這裡過來。
知道情況急轉直下,溫斯頓直接衝入一旁的車庫中,把露娜安置在一旁後,立刻用重物把入口堵住。
「久仰大名了,溫斯頓先生。」
當溫斯頓觀察著正包圍這棟建築的PAC部隊,打算找機會衝出封鎖線時,一個人聲從陰影處傳出。溫斯頓舉起步槍,對準影藏在陰影處的人影。
「不用擔心,我沒有武裝。」
一個褐髮的清秀年輕男子從陰影中走出,他臉上帶著令人不可思議的輕鬆微笑,並穿著著一般PAC士兵的軍服,正如他所說,身上完全沒有武裝。雖然如此,溫斯頓卻感覺對方充滿了壓迫感。
「你要幹麼?」溫斯頓質問了。
「幫助你逃跑。」
男子微笑深了些,簡單給予答覆。
「身後這部載具你會操作吧?我已經授權它發動系統了。」
溫斯頓看了那磁浮的高速PAC載具一眼,同時,他頭盔中的電子感測系統掃描過載具,確實是沒有問題。但,溫斯頓依然將槍口指著男子。
「為何要幫我?」
溫斯頓這樣一句話,讓男子笑了,就像期待溫斯頓這樣問期待了許久。
「因為 . . . 」
男子轉頭望向一旁沉睡的露娜,她美麗且沈靜的臉龐。接著,掛在他臉上微笑變深了些,雖然同時也複雜了些。
男子稍稍走向露娜,但溫斯頓立刻舉槍威嚇。男子無奈的搖搖頭,把一直拿在手中的EU頭盔扔給溫斯頓。
「幫她帶緊,不要再掉了。」

。。。

「瓦連京娜少校!」
一名書記官一邊快步跑入艦橋,一邊向正指揮著作業員的瓦連京娜喊道。
「是的?」
「阪田將軍,逃跑了,整艘泰坦上都沒有他的生物反應。」
「什!?怎麼會!?」
瓦連京娜並不是感到氣憤,出現在她臉上的挫折,卻其實是來自於心中不知名的緊張。
「快去找到他!組織還沒參戰的隊伍,去搜尋他,並且掃描整座基地!他跑不遠的。」
還沒說完,艦橋主螢幕就投出拉爾的視頻對話。
「瓦連京娜少校!」
「是!拉爾將軍。」
聽到拉爾的呼叫,瓦連京娜立刻轉身面對主螢幕中的拉爾。
「我的地面部隊已經將入侵者團團包圍在C5區的車庫中,車庫內除了入侵者應無其他人。」
「是的,將軍。」
「所以,我要你用 . . .」
「空降部隊已經準備待發了,將軍。」
「不。」
拉爾的否定,讓一個很壞的設想出現在瓦連京娜腦中,一個即將發生的設想。
「我要你,用主砲把車庫連入侵者一起拆成碎片!」
「不過長官,請容我建言,這樣重要的實驗體也會被破壞的。」
「你還在提那實驗體!你覺得實驗體會比戰爭重要嗎?還是你想違抗直屬命令!?」
瓦連京娜很清楚被一個人耍得團團轉的拉爾已經惱羞成怒了,現在恐怕什麼都聽不下去。然而 . . .
「可是、長官 ! 」
不知為何,瓦連京娜卻還是嘗試說服拉爾。
「瓦連京娜少校!!我要你、轟炸、那個地方!我不會重複第二次了。」
拉爾說完,立刻切斷了視頻。瓦連京娜閉上雙眼,握緊顫抖的雙手,深深吸了一口空氣,吐出時,她再度張開雙眼。
「全砲門準備、給予座標,聽我下令開火。」
「砲座開啟。」「充能系統良好。」「給予座標中。」「即將完成開火。」. . .
聽著作業員一次次的複唱,瓦連京娜望著打在主螢幕上的車庫,她同時告訴著自己:『不要再天真了,因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單發射擊,開火!」

當大量能量湧入砲座,並化為毀滅性電漿的那剎那。書記官站起身來,回頭向瓦連京娜喊道:
「瓦連京娜少校,阪田將軍的生物反應在砲擊範圍正中央!」
在那幾毫秒中,瓦連京娜腦中一片空白,然而,她直覺性的大喊道:「取消開火!!」
「取消開火。」「開火指令取消中。」「目標取消。」「緊急關閉砲門迴路。」. . .
同時所有作業員下達了緊急取消開火指定。然而,瓦連京娜才剛慶幸的鬆了口氣,其中一個作業台傳出一陣緊訊。
「少校!第四R門出現嚴重故障!無法取消開火!!」
「什?」
一如往常的,那門砲管導入大量能量,並連續打出三枚電漿。電漿高速且準確的落到了那建築上,像是拆毀玩具一般的,輕而易舉的把車庫拆成了一塊塊碎片,並濺起了好幾層樓高的雪花。
『因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瓦連京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做出任何表情,只是繼續望著主螢幕,她感到一直以來她不斷逃避的感覺 - 絕望、悲傷以及更深的痛心,正源源不絕湧入她的心中。

「少校 . . . 」
「是的?」
「阪田將軍的生物反應,還有明顯的反應。」

瓦連京娜回頭望向書記官,再看向主螢幕。
在雪花逐漸落定的瓦礫中,一個人挺直著軀幹,而以他為中心散出了一層淡綠的力場抵擋了電漿的破壞。即使整棟建築都變成了碎片,但在他身後範圍,則完全沒受任何波及。
在力場散去後,他身上黑色的裝甲噴出大量蒸氣,接著他狼狽的跪坐下來。另一個人影從他身後爬起,走到他身旁。
「這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褐髮男子說。
溫斯頓斜眼看了對方一眼,卸除了發燙的黑色外掛裝甲。起身後,抱起躺在身後的露娜,和男子交身而過。
「所以,下次見面,我們又是敵人了。溫斯頓先生。我不會放棄的,放棄追逐的。」
溫斯頓沒有回應男子。他坐到載具內,啟動了引擎。

「你是誰?」

離開前,溫斯頓問了。
「在即將到來的尾聲中,你可以叫我阪田。」
溫斯頓背對著阪田點了點頭,接著,他踏下油門,把阪田、PAC部隊的身影,快速的拋到很遠很遠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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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1

9.棋局TheGame


禁閉室外走廊傳來一陣軍靴踏出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快速的穿過了走廊,停到了唯一一個被使用的禁閉室門前。接著,厚重的禁閉室大門打了開來,久違而薄弱的光芒打在黑暗中的溫斯頓臉上。溫斯頓抬起低垂的頭,用疲倦的雙眼,望向光芒中的人影。
「原來,是你。」看清對方面目後,溫斯頓說。
對方什麼都沒說,只把外骨骼裝甲和武器扔到溫斯頓面前。
溫斯頓看了躺在地上的軍服一眼,並沒有將裝甲穿上。他抬起頭,瞪著對方看。
「空窗期有兩分鐘,第四號停機坪上的運輸機可以使用。裡面有來自『朋友』的禮物。」背光的人說。
看到溫斯頓依然沒有打算動作,人影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這沒什麼好疑惑的,你做了你的決定,而我也做了我的。」
溫斯頓閉上雙眼,沉思,或著僅是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他拿起地上的裝甲和槍枝。
「為何,一個PAC臥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溫斯頓轉身,背對著門口問了。
臥底露出一陣苦笑。
「和你一樣,因為對某件事物的熱愛吧。你愛的是生命、人們,而我,則是愛上一個人。」

。。。

原本在夜空中航行的鐵處女,忽然整艘艦內傳出一陣警報,敲破夜幕中的寧靜。
「回報。」
華勒斯踏入艦橋,一邊要求作業員回報情況。他神情不如往常一樣,也沒惱怒的大吼,反倒因莫名的疲倦顯得有點從容不迫。
「使用的禁閉室被不明ID強迫開啟,犯人的生物反應不在禁閉室中。」作業員答到。
這時,華勒斯鬆垮的身子抖了一下。他抬起頭,疲倦的雙眼突然變得十分銳利,充滿從未有過的專注。
「掃描整艘船,找到人犯,並動用所有衛隊,並派重兵駐守軍火室。另外、找出那個不知名ID。」
艦橋內的作業員皆感到驚訝,因為華勒斯在處理溫斯頓的事情上,從未表現的如此清晰、理智。
「是、是的。」
看著每個作業員開始忙碌,華勒斯陷入陷入沉思。即使他不願承認,但心中卻有些難以解釋的『愉悅』。
沒幾秒鐘,負責搜尋生物反應的作業員回頭說:「指揮官,我們找到溫斯頓中士的生物反應了。」
「傳給衛隊,立刻逮捕。」
作業員收到指令後卻沒動作,尷尬的看著華勒斯。
「還不快。」
「指、指揮官,我們找到 . . . 六十個相同的生物反應 . . . !」
華勒斯驚愕的撐大雙眼,不過立刻再度冷靜下來。
「出動所有衛隊,確定每個生物反應。」
「是的。」
下完指令後,華勒斯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微笑,沒有其它意義,就是微笑。

『即使抓不到,我也會繼續追逐的。溫斯頓。就是要有你一直前進,我才能追逐。』

「快!搜尋每個房間!!」
「是!」
在魯克遜的指令下,數名小隊員各自散開,衝入走廊上每間房間內,展開地毯式的搜尋。突然魯克遜眼前一陣黑影晃過,他立刻回過頭,發現一名有著如小麥般褐色長髮的女軍官,正往走廊另一端跑去。
「塔琳娜少校?」
看到已經好幾天沒說話的少校奔過,魯克遜有點難以相信的呼喚對方名子。
塔琳娜並沒回頭理會任何人,她不斷跑著,並不是沒有目的。因為即使系統找不到,但她依然知道,知道他會在哪,因為她知道他從來不打算放棄。
一群EU士兵出現在走廊末端,並圍著一扇門。塔琳娜立刻上前詢問。
「少校?你不是應該在艦橋嗎?」士兵問。
但塔琳娜完全忽略士兵的發問,自顧反問:「發生什麼事?」
「停機坪有點怪怪的,顯示我們軍階不足不能進入 . . . 」
「你,官階?」
塔琳娜喘著氣,隨手指了一個士兵問了。
「少尉,應該是可以進去吧?」
「讓開。」
她推開其他士兵走到門前,然而,她並沒有拿出自己的ID,反而,拿出一堆RDX炸藥。
「少、少校?」
幾秒後,一陣爆破蓋過眾人的阻止聲,接著堅固的合金大門變成一片廢鐵,彈入停機坪內。塔琳娜立刻持著手槍,衝入其中。
根本不需要去找,那熟悉的背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溫斯頓正把一箱燃料放入運輸機內。
溫斯頓轉頭看向塔琳娜拿槍指著自己的身影,但在全罩式的頭盔下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把雙手舉起來!中士!」
溫斯頓依然抬著燃料,看著塔琳娜。
「中士!有必要我會槍殺你!」塔琳娜大吼道。
此時,溫斯頓緩緩彎下腰,接著把燃料輕輕放在地上。但當塔琳娜要再度開口,他指了指塔琳娜腳邊。
還來不及順著手勢看去,一陣燃燒的聲音,然後一片濃霧把四周染成伸手不見五指的灰色。而防火系統在偵測到濃霧後,同時撒下水幕。
「可惡!!」
塔琳娜馬上衝出濃霧,捕捉到正要躍上運輸機的溫斯頓身影。
「溫斯頓!!!!」
她大吼著,並執起手槍。但溫斯頓沒有理會,繼續踏入駕駛艙內。
在那瞬間中,手槍的準星對著溫斯頓,然後塔琳娜開始拉動了扳機。
『碰!』
打出的子彈,僅掀起停機坪防護罩上的一陣光芒,著彈點和溫斯頓差了數尺之遠。
運輸機很快起飛了,飛入深黑色的夜幕中,消失在塔琳娜眼中。
『咚!!』
塔琳娜跪倒在地上,開使用右拳憤恨的敲打著金屬板。一拳、一拳、一拳中,同時也充滿了各種情緒。

『難道,這真的值得嗎?永遠比你和我還有其他人的羈絆,還更加值得嗎?』

。。。

會議室中,道肯尼沉思著,他不茍一笑的表情此時更加嚴肅。在心中下了定論後,道肯尼向身前的華勒斯開口了。
「所以,溫斯頓˙亞爾斯帶著UNRI的科技跑掉了,是吧?」
「是的。」
華勒斯面無起伏的答了。
道肯尼深吸了口氣並站起身來,仰頭嘆息著。
「真慘。」
他簡短說了,接著搓了搓毛髮稀疏的額頭。
「趕緊回來吧,美洲現在也不安全了。」
「是。」
「那就這樣吧。」
當華勒斯正敬禮要中斷連線,會議室門口傳來一陣喧嘩,然後魯克遜不顧衛兵的勸阻,唐突闖入了會議室內。
「上尉?」
華勒斯轉身,疑惑的看著被衛兵拉住的魯克遜。
「雖然這是違背軍法的,但如果現在不說,就來不及了。」魯克遜說。
看到道肯尼稍稍點頭後,華勒斯揮揮手,叫衛兵將魯克遜放開。
「你想說什麼?士兵。」
道肯尼坐回會議椅上,用如徹寒如冰的雙眼凝視著魯克遜。
「鑰匙、根本不是那個藥劑。」
他閉上雙眼,手指開始輪流敲動桌面,在停止下手中動作的瞬間,道肯尼再度張開那對如鷹一般的雙眼。
「詳細一點。」
「是。
雖然不知道春天科技究竟是什麼,但當我們找到藥品時,同時也找到一位女孩。是一位ANILS病患。
起初,我一直認為溫斯頓中士只是基於同情心才帶著一起投奔PAC。
然而,在捕捉到溫斯頓後,我們唯一從他口中要出的一句話,顯示了他要奪回女孩的決心。」
「於是?」
「接下來的都是推論了,就因為這樣,才需要長官你給予我權限。雖然要求也許有點過份,但 . . . 」
「說吧。」
道肯尼乾脆的打斷了魯克遜。
「我要求與UNRI北美科學家 - 雅爾頓博士直接做通訊。」
四周沈寂下來,但沒持續很久。
「華勒斯。」
「是。」
「和UNRI連上線。」
「是的。」
和道肯尼簡短的對話後,華勒斯立刻向艦橋下令。然後,過不了十分鐘,原本只有道肯尼的圓桌另一端,出現另一個影像。
他是名消瘦的中、老年無鬚男子,有著明顯的顎骨、尖尖的下巴、銳利的微笑和眼神,透漏著此人有如狐狸般的狡猾。
男子把後梳的灰白頭髮往後撥了撥,微笑著說:「EU總參謀,找敝人有何貴幹呢?」
「關於你們新開發的科技,戰袍,被PAC奪走了。雅爾頓博士。」
「天啊,那真是不幸的消息,不是麼?」
道肯尼和雅爾頓看似輕鬆的說了兩句。
「是的,不過除了這件事外,還有另些事,要好好和博士談談。」
「這樣啊,會是什麼事呢?」
此時,兩人同樣尖銳的眼神對向彼此。
「要找貴單位負責人的人是我,雅爾頓博士。」
「哦?」
魯克遜向前踏出,引來了雅爾頓的側目。
「那麼,請問這名不知名先生軍官是有何事需要敝人幫忙呢?」
「我是魯克遜上尉,雅爾頓博士。」
看到魯克遜嚴厲的瞪著自己,雅爾頓轉過身正對了對方。
「哦,魯克遜上尉啊 . . . !有意思 . . . 」
雅爾頓搓著下巴,一臉感興趣般的微笑著。

「打從一開始,就是騙局了吧?雅爾頓博士。」

魯克遜嘴中脫出這句話的此刻,雅爾頓收起了笑容,眉梢不經意的上挑。
「遺失的科技,並不是沒有『外觀敘述』,而是不能有,因為,打從一開始你們就打算讓溫斯頓搶走它。而戰袍,之所以叫做戰袍,也是因為它打從一開始就是為溫斯頓量身訂做的『戰袍』。
溫斯頓中士並不是和PAC同盟,而是站在你們這邊,對吧,UNRI?」
這時,雅爾頓的嘴角再度泛起微笑。但他保持著沉默,就像在觀賞著某件令人欣賞的藝術品一般。
「然而,出乎你們意料之外的,就是PAC不知為何也知道了『春天』的存在,而且成功的滲透EU情報網,成功的阻攔了溫斯頓中士,並且搶到了鑰匙。
於是你們利用和EU看似同盟的條件,協助溫斯頓中士逃亡,並把他再度扔回那殘酷的使命中。」
聽到這裡,雅爾頓放聲笑了出來,並表情愉悅的為魯克遜鼓掌。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魯克遜上尉。也許這是第一次和你見面,然而,之前就對你的清晰思考映像深刻了。很不錯、很不錯。」
「你背叛了我們,是吧?」
一旁的道肯尼狠狠瞪著雅爾頓,說了。
「不、不、不,道肯尼總參謀先生,我沒有『背叛』你們。我們UNRI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同盟過。
原因很簡單,因為在這場僅關生死的戰爭中,我們選擇一條任何人都不會接受的路。我們選擇了、直接向戰爭、『掀起戰爭』。我們選擇向戰爭復仇,我們痛恨戰爭,於是我們決定要終結戰爭。
可是,
這麼天真的想法,誰會接受呢?」
雅爾頓望向四周其他人,包括楞在一旁的警衛。
「不,當人沒有人會接受,因為戰爭濺起鮮血染紅了你們的雙眼,讓你們失去了目光,只是一昧的不斷廝殺、殺戮,更多的破壞、毀滅,不斷的進行著復仇以及被人們復仇。一直到,最後一個人死在雪原之中。
於是在這PAC不可信,EU不可靠的情況下,我們佈下了這樣的棋局。
不過,沒想到EU有人竟然可以完成這場棋局,讓敝人深感佩服。」
「你等著接受審判吧。」
道肯尼憤怒的說了,同時打算切斷雅爾頓的通訊連線。
「長官,我有話要問雅爾頓博士。」
「哦?上尉還有什麼要問敝人啊?」
「是的,希望博士可以好好答,如果這樣我們會考慮降低你的刑責。可以吧?總參謀長官。」
道肯尼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雖然我是不在意,不過上尉倒是可以問問看。」
「究竟,春天是什麼?我想知道是什麼值得溫斯頓中士出賣自己的一切,他的良知、羈絆以及性命。」
雅爾頓再度收起笑容,忽然顯得有些憂鬱。
「 . . . 春天是王秋雨博士,過去我們的主任博士取得名字。春天的原名,叫做A.G.W.C.O.S.(反全球氣候異變連結組織系統)。
光由其名,就可以知道她是專門對抗全球冷化而設計的一套系統,用來抑制冰河氣候,甚至恢復 . . . 」
「無稽之談。根據研究部門的資料,當全球植被在2097年被大量雪原覆蓋後,全球日照熱能吸收不足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現象了。」
解釋到一半,雅爾頓突然被道肯尼不屑的話語打斷。不過卻引來雅爾頓嘲笑般的微笑。
「你聽過恆生草吧?魯克遜上尉。」
被雅爾頓這樣一提,魯克遜頓時想起當時在研究所內,溫斯頓手中握得黃花。
「算是 . . . 有。」
「恆生草,是一種即使在極度低溫的情況下,也可以生長的植物。然而它的生長週期十分短暫,大概在數個月內就會枯死,然而,它留下來的養分往往可以滋養其他植物以及生命。
所以,當我們在美洲山區中找到該植物,當地原住民稱之為:『上帝播下的第一顆種子』。我們研究團隊更從中提煉出一種藥物,足以加速細胞分裂和生長,一種最原始的生命力 . . . 」
「「原生質。」」
魯克遜和雅爾頓同時說出一樣的詞,接著,雅爾斯滿意的點了點頭。
「有點心動了嗎?道肯尼總參謀先生。」
「 . . . 」
道肯尼沉默著,雙眼依然瞪著雅爾頓。
「放心吧!你們不需要用忙著用衛星去搜尋整個山區了,我會把『門』的位置告訴你們的。」
突來的一句話,震驚了其他人,連魯克遜也不趕相信雅爾頓會這麼輕易的吐出找到春天的方法。
「你這什麼意思。」道肯尼緊握著雙手,說。
「沒什麼意思,除了好意不想讓你們浪費資源和時間外 . . . 另外,我不認為你們任何一個人足以去,阻擋溫斯頓先生的意志。」
雅爾頓一說完,不給任何人反問的機會,立刻切斷了通訊,並同時上傳了一份GPS資料。
會議室內陷入長達十幾分鐘的沉默,然後道肯尼開口了。
「華勒斯。」
「是。」
「動用所有運輸機,組織一批快速攻擊部隊,把那個地方搶下來。同時,把溫斯頓中士身上的鑰匙也搶過來。」
「總參謀是打算獨占『春天』嗎?」
突然會議室門口傳來人聲,眾人沿著聲音望去,看到梅森正站在那,面容疲倦的望著道肯尼。
「梅森 . . .
你也活過那段光陰,你也知道資源分配往往不是『人道』或是『有同情心』的。我們任何人都不能保證春天可以真的把全世界都恢復,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定要確保自己擁有優先權。
是吧?梅森 . . . 」
梅森面容悲傷的看著道肯尼許久,然後轉身離開。但離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
「PAC,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等梅森走遠後,道肯尼才再度開口。
「華勒斯。」
「是,長官。」
「這次,失敗是不允許的。」
「是!」
說完,道肯尼迅速的離線了。而華勒斯看了眼魯克遜後,也步出了會議室。
當獨自一人待在會議室內的魯克遜也要轉身離開時,突然會議桌又投影出一個人影。是雅爾頓。
「上尉。」
雅爾頓叫住了魯克遜。魯克遜有點驚訝的回過身。
「你的推理雖然很精彩,也十分、不、只有九分的準確。
在這樣人性交錯的一場棋局中,我並不能掌握百分之百。PAC的出現的確是其一出乎我意料的,但還有一點,是我永遠無法想像到的。

在每個人都選擇,並堅持自己道路的這場故事中,有人,選擇了兩次。」

「什 . . . ?」
「有個地方,你猜錯了。」
「等!」
雅爾頓正帶著微笑要再度切斷通訊時,魯克遜叫住了他。
「怎麼?先說好喔,這個答案你要自己去找,我可不會和你說。」
「不,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說來聽聽?」
「. . . 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溫斯頓 . . . 」
魯克遜不自覺得將雙手握緊,逐漸在臉上顯露出憤怒。
「為何選擇他背負這樣的命運!?既然你們講得這麼崇高!為何不自己背負所有的傷痛!!?」
一直等到魯克遜的怒吼從散去,雅爾頓才緩緩開口。
「我們 . . . 沒有選擇他。」
「什麼?」
「是他選擇了我們。真要說起來,應該是 . . .

命運,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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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divan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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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等士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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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2

10-1.答案Answer

在佈置簡單的會客室中,阪田被一對手靠靠在椅子上。他沒做任何掙扎,只是安分的坐著凝視眼前的雙扇門。
沒幾分鐘,金屬門自動打開,瓦連京娜走入房內。她避開阪田看著自己的目光,靜靜坐到阪田身前。然後,兩人保持著沉默。
「尤里總參謀已經發下命令,一定要把鑰匙追回來。但拉爾將軍的部隊仍在一片混亂中,然而,尤李參謀說 . . .
他說你一定知道鑰匙在哪。」
瓦連京娜說完後四周再度一陣死寂。
「補給完成多少?」
阪田突然開口了。瓦連京娜略帶訝異的抬起頭。
「八十百分點。」瓦連京娜答道。
「部隊損失?」
「僅一小隊。」
「戰艦狀況?」
「良好。」
就像過去一樣,兩人一如往常的開始熟悉的對話。
在問完重要資訊後,阪田閉眼思考了一下。
「啟動追蹤系統,頻道 0246 ,找到鑰匙的方向。把方向報給我。」
瓦連京娜拿出操作面板在上面敲了幾下。
「東向北21度。」
阪田臉上浮出了淡淡的微笑。
「一切開始之地、一切結束之地。」
聽到阪田的自語,瓦連京娜露出不解的表情。
「那片黃花園,恆生草被發現的地方。葛爾頓火山口。」
得到答案後,瓦連京娜卻沒有直接把訊息傳給艦橋,她將身子稍稍往前挪,認真的看著阪田。
「為何,要幫我。」瓦連京娜問。
「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不討厭你,少校。」
第一次,瓦連京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出乎意料之外的,那微笑有如融雪一般溫柔、溫暖。然後她站起身,幫阪田解開了手銬。
「因為知道你從未放棄搶到春天,但,即使知道是騙人的,我卻依然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長官。」
「我沒有騙人,少校。」
「長官,我們沒時間多言了,艦橋需要您的指揮。」
瓦連京娜收起了笑容,向阪田敬禮後,重新擺出平時嚴肅的表情。
「好的。少 . . . 」
「請您叫我瓦連京娜,長官。」
阪田被打斷後就保持著沉默。他轉過身,走向門口。
「走吧,瓦連京娜,我們去把春天再度搶過來吧!」
在離開時,阪田背對著瓦連京娜如此說了。
「是,長官。」

。。。

「指揮官,我們所有突擊部隊已經整裝待發了。」
EU的艦橋中,塔琳娜向華勒斯報告到,同時坐在司令椅上的華勒斯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
「副官,我要隨軍上陣。
泰坦指揮權交給梅森將軍,戰術以及路徑都套用一般即可。」
「請等一下!」
塔琳娜叫住正往出口走的華勒斯。
「怎麼了?」
「請批准讓我也參戰!」
其他在場的軍官此時都看向兩人,其中也包括魯克遜。
「為何?少校。」
「溫斯頓中士能夠成功逃脫,是因為我在停機坪的失手,對此我有很大的責任,希望可以給我一個挽救的機會!長官。」
塔琳娜的請求,實質上更像在要求。
「好吧。」
「感謝長官!」
華勒斯揮揮手,快速步出艦橋。
塔琳娜正趕上前時,魯克遜先一步拉住她的肩膀。
「塔琳娜 . . . 」
「什麼事?」
「. . . 當那瞬間來臨時,你 . . . 真的已經準備好向溫斯頓開槍嗎?」魯克遜低聲問了。
塔琳娜撇開頭。
「不知道 . . . 魯克遜,我不知道。
但我很確定一件事 - 我必須要在那白痴把自己弄死前,我要把他帶回來。一定要。」
語畢,塔琳娜把肩膀從魯克遜手中扯開,背對著他離開。
魯克遜緊握一下原本抓住塔琳娜的那隻手,打算轉身離去卻又遲疑。最後,魯克遜還是下定決心回頭向停機坪追去。
然而當魯克遜到停機坪時,運輸機已經紛紛起飛,他只看到塔琳娜登上運輸機的背影,來不及多說些什麼。
「上尉?」
此時有人叫住了魯克遜。他回過身,發現是克拉克。
「克拉克少尉 . . . 」
魯克遜若有所思的回頭。
「怎麼了?」
「不,沒事。你也要出任務嗎?」魯克遜問。
克拉克無奈的點頭。
「在這場風波下,許多人都是帶著無奈出這趟任務,有種,不知為何而戰的感覺。
不過,想到如果能把溫斯頓帶回來,心中總是有點動力。」
魯克遜觀察般的注視著克拉克。
「嗯,克拉克,如果你不介意,是否可以告訴我 . . . 聽說我們在港口基地停靠時,你有去找過溫斯頓中士。
當初你怎麼會知道溫斯頓中士在那個基地的,是誰告訴你的?」
看到魯克遜那彷彿盯上獵物老鷹的雙眼,克拉克突然面色發白。
「是誰 . . . 少尉?」
「是、那、其實 . . . 」
就在克拉克要說出些什麼的那剎那,一名起降指示員打斷了兩人。
「少尉!要出發了!!」
「哦!嗯。
上尉,很抱歉,我們 . . . 改天再聊吧?」
「等等!」
不顧魯克遜的攔阻,克拉克快速隱沒到人群中。
「去。」
魯克遜氣餒的看著一輛輛運輸機逐漸升空。在他心中有種不安,彷彿這將犯下某種錯誤。

。。。

坐在餐廳中的魯克遜一邊靜靜凝視著咖啡杯中的波紋,一邊重新整理著思緒,嘗試把零碎的線索拼湊出些結果。
「少了什麼。」
魯克遜自語著,並喝了口咖啡,此時,旁桌兩名士兵的對話吸引了他注意。
「 . . . 你看,就像這樣,頭盔上的抬頭顯示器衛星地圖方位會一直亂飄。」
其中一名士兵把自己頭盔上的螢幕掀起,拿給坐在對面的工兵團隊員看。
「嗯,給我看看。」
工兵團隊員接過頭盔後,拿出個小鍵盤接上頭盔後在上面敲幾個按鍵。
「軟體、硬體配件都沒問題啊。」
「所以我才說奇怪。」
「看來只能換一個了。」
當工兵正把頭盔拋回給士兵,魯克遜突然把頭盔從中接走。他先看了看,然後敲敲頭盔頂部。頭盔頂部一塊小蓋子彈起,魯克遜從中拿出一塊斷成兩半的磁石。
「磁石壞了,去軍火室找塊可以用的。
現在光學頭盔越來越先進,在損毀的時候,常常都會忘記檢修磁石。下次注意。」
「是、是的。」
兩位士兵敬禮後,就往軍火室離開了。
當魯克遜坐回自己座位上,他腦中忽然浮現一個想法。
「 . . . 不會去懷疑的部份 . . . 嗎?」
瞬間,所有的片段都連成了一條線。
但答案從魯克遜腦中浮現的同時,他心中卻感到一陣惡寒。下一刻,魯克遜已經向出口跑去。

『每個人,在這場戰役中,都做出了選擇。』

魯克遜在走廊上叫住了書記官,迫切的詢問了些訊息後,再向走廊另一個方向跑去。

『沒做出選擇的,只有兩人。』

當維修區向下的通道出現在他眼中,魯克遜沒有遲疑的衝入通道中。

『雖然,一人還在猶豫。而那一人,就是我。』

直接開槍把電子門鎖打碎後,魯克遜推開被反鎖的金屬門。然後,剛踏入菱形的維修通道中,一個背對著魯克遜的身影,出現在被管線盤繞的陰暗狹窄空間中。

『其實,另一人已經選擇了兩次。只是沒人知道、沒人注意到,也沒人會去懷疑。』

魯克遜喘著氣並抽出佩槍,指向人影。

「雙手放在耳朵上! . . . 」魯克遜吼道。

『那另一人,就是 . . . 』

本篇文章已被 divaneam 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4 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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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2

10-2

「 . . . 梅森!」

梅森帶著一抹微笑回過了頭,卻沒將雙手舉起。
「舉起你的雙手!」
「很不簡單,魯克遜少尉。」
不顧魯克遜的警告,梅森一步步走向他。魯克遜緩緩向後退了數步。
『碰!』
一陣槍響後,梅森停下腳步,望向地板上離自己不到數公分的著彈點。
「不要逼我。」
「 . . . 什麼時候開始感覺不對勁的?少尉。」
「當馬達爾基地淪陷就開始了。
雖然基地的存在不是個機密,但因為位置偏遠,所以根本沒有佔領的必要,更不要提單純把一個基地破壞。
想必是想隱瞞什麼。」
此時,當魯克遜正開口,梅森輕輕壓下藏在手中儀器的按鈕。
「在行動被PAC破壞後,臥底的假設就被確立了。當溫斯頓從行動中逃脫時,確實我也認為是他選擇了PAC一邊。
然而,隨著溫斯頓被捕,讓EU看似簡簡單單的阻止臥底行動,一切都太過於順利。加上和溫斯頓在詢問室的對話,推翻了溫斯頓為PAC而戰的假設,卻與他的背叛矛盾。
於是,我重新開始了另一種假設。」
「對PAC臥底身份的假設嗎?」梅森問。
「不,不只是這樣,而是在角色上全部作重新排列。
事件就像一條條的線,拉起每個在棋盤上的棋子。而線是一直不會動的,所以真正出問題的,是捆綁的棋子。
然而,為了解決溫斯頓背叛卻不是站在PAC那方的矛盾,我發現,我缺乏了一枚棋子。最後,當溫斯頓逃脫時輕易找到放置戰袍的運輸機,那枚棋子就歸位了 … 就是UNRI,一切的始作俑者。
原本一切將會在亞爾達博士的自白中結束。但亞爾達卻扔了個完全法理解的『問題』給我,更留下了一個行為上的『矛盾』。
雖然我無法解釋那個矛盾,但卻發現了問題的答案。這個答案把起先看似無關的PAC再度拉入這局棋盤,重新確定了PAC臥底真正的身份。
不過問題即使有了答案,還是讓人無法理解。」
「這個問題,就是為何你還沒有將我逮捕,反而告訴我整個故事的原因嗎?」梅森笑著說。
「是的,唯一能有這些答案的人,只有你 - 在這場棋盤中唯一選擇了兩次的人。告訴我吧!為何 … 」
「為何投靠了PAC並暴露溫斯頓和鑰匙的位置後,卻又再度選擇幫助溫斯頓逃跑?是吧?」
「是 … 」
梅森打斷了魯克遜,卻沒有很快給予他答案。梅森用那如遠眺般的眼神看著魯克遜。

「上尉 … 你知道過去在戰爭發生之前,曾經有過那麼一群人是相信和平的力量、相信不用戰爭人們也可以彼此扶持撐過難關嗎?」
魯克遜疑惑的皺起眉頭。
「一群人 … ?」
「是的,他們是一群社會團體。
當初,即使在國際局勢十分緊繃之刻,他們還是在全球幫助各地居民避難。一直到某一天 …
某一天正當他們撤離了一個位於東歐的北俄都市,卻出現一批軍隊阻擋了他們。因為軍隊懷疑有一名激進恐怖組織首腦混在難民潮中。
然而在那物資不足的惡劣天氣中,加上軍隊的補給配額也不夠,根本無法承擔數量龐大的難民。
終於,不幸的發生了衝突。導致幾十名義工和難民皆罹難。」
聽到這,魯克遜持槍的手鬆懈了一下,在這瞬間中梅森單腳一蹬,用手軸撞上魯克遜胸口,另一隻手瞬間掐住他持槍的手腕。
「咳啊!」
當魯克遜一下喘不過氣,梅森輕易的把手槍搶入自己手中。然後梅森捨棄東西般的鬆開緊握著魯克遜手腕的手,任他隨意倒下。
「咳、咳咳 … 呼 … 呼呼。」
魯克遜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大口吸著氣。梅森回過頭,背對著魯克遜一拐一拐走開,一邊熟練的把手中手槍給支解,再把零件撒到四處。
「不幸 … 是啊,已經太多不幸了。」
梅森閉上雙眼回想著,他眼前一片的漆黑如電影布幕投影出了遙遠的身影 … 深色頭髮紮束、盤繞在腦後的女子,有著褐米色的膚色,以及堅強、相信夢想的明亮雙眼。

『也許很天真,但這個信念就是我所相信的,因此我就會為此奮鬥。』

「上尉,你知道在這衝突兩字中,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梅森稍稍撇過頭,看了眼還在地上掙扎的魯克遜一眼。
「當時,負責撤離難民的負責人不顧軍方反對,私自帶領難民離開營地。
按著交戰手冊上所寫,軍方立刻阻攔並持槍警告。但他們沒有聽從警告,繼續往南方撤離。
然而,就在三次警告後,一個沒有開火指令的誤擊,擊斃了那名負責人 … 一發貫穿腦殼,當場斃命。」

『不論多麼危險。』

魯克遜頓時停住了呼吸。
「那名負責人是位正值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有著認真、堅強以及和她母親一樣的逞強 … 多麼可惜啊。」

『不論會犧牲什麼。』

彷如冰塊冷觸一樣的惡寒一路從魯克遜脖子滑到脊隨末端。
「為何我會知道呢?」

『我都會為此繼續奮鬥。』

「因為她是我女兒啊 … 上尉。」
魯克遜感到雙腳一陣無力。梅森說完後,繼續向通往主機房的門緩步前進。
「然而,這件事並沒有讓我痛恨我所效忠的部隊。但卻 … 讓我產生了猶豫。
對自己的猶豫、對作戰的猶豫、對理念的猶豫甚至是對生存的猶豫。
於是當PAC找上門來,我只是選擇了不將門關上。我沒有去找他們,魯克遜上尉,因為我不是個背叛者,而是個 …
失意者。」
「啊啊啊啊啊!!」
此時魯克遜突然奮起,並衝向梅森,然而魯克遜雙手還來不及碰到梅森的袖口,梅森右腳瞬間就踢中魯克遜的脛骨。
魯克遜應聲倒在金屬架通道上。
「亞爾達博士為何會告訴你們春天的本體在哪呢?想知道這個『矛盾』嗎?」
梅森走近跪臥在地上的魯克遜,再朝他臉上補了一腳,讓他向後翻倒。
「嗄啊!」
「所有棋盤上的棋子,都有他的目的和意義。EU這枚棋子對亞爾達來說,就只是純粹的用來和PAC作戰、牽制PAC。
和你說吧!現在PAC的一艘主力泰坦,正尾隨著溫斯頓,一起往火山口前進。即將,和EU部隊面對面衝擊。
在這EU是輸定了,由於他們的支援部隊永遠都不會到。但獲勝的PAC也將走向毀滅一途,因為在那火山口上正形成另一個雪風暴。
這雪風暴不僅切斷了所有聯絡通訊,也會如覆在墳墓上的泥土一般,蓋住所有屍體、所有戰爭。
多麼諷刺啊,也多麼寫實啊!」
梅森說著,彎下身從管線狹縫中內拿出預先藏著的背包,再從裡面拿出一枚枚的炸藥。
「上尉,雖然有點不好開口,但仔細想想後,還是和你說一下吧。
EU支援部隊之所以不會到,是因為 … 很快的,我們都將死在這。」
梅森如例行公事般輕鬆的設定著炸藥,並一邊繼續和魯克遜對話。
「你知道嗎?上尉。
每次我看到溫斯頓時,眼中彷彿都再度看見了她。那種對自己決心的忠誠、對自己決意的肯定以及 …對自己決定的犧牲。
所以在最後,我決定放手讓命運去決定一切。但即使如此,卻依然讓十分後悔背叛他!」
梅森看了下手錶,下一刻四周管線開始放出大量蒸氣,通往機房的門也自動開來。
「當勸誘他加入行動時、當把追蹤器放入他佩槍時、當我把他位置暴露 … 」
突然梅森懷中追蹤器發出一陣緊訊。梅森疑惑的將追蹤器拿起,發現螢幕上的紅點正和自己重疊。他回過頭,發現魯克遜正用發顫的雙手持著另一把手槍,對著自己。
「這就是有備無患啊 … 將軍 … 」魯克遜低聲自語了。
然而,雖然目標近在眼前,蒸氣遮蔽了魯克遜的視野,而那無力的雙手根本無法把準星擺穩,要僅擊中非要害的部位根本是不可能。
「梅森!最後一次通牒了!!放棄吧!!」
在蒸氣噴出聲喧嘩的狹小距離中,魯克遜大喊道。但梅森沒有將炸藥放下,他反而對魯克遜露出了笑容。
此時,梅森沒有迅速躲入主機房。他站起身來,讓魯克遜更加容易擊中自己。然後,梅森開口了,但他說得話卻被蒸氣蓋過。
無數記憶開始掃過魯克遜腦中,並和梅森的背影重疊,和那帶他進入部隊、給他戰鬥信仰的軍人背影重疊。
「梅森啊啊啊啊!!」

『碰!』
子彈貫穿了梅森的胸口。伴隨著魯克遜目光中的背影倒下,鮮血灑出,染紅了軍服、四周。

蒸氣釋放的時間結束了,四周一時僅剩下寂寞的喘息聲。這聲音的主人,靜靜臥倒在地上,手中的槍卻還是放不開。
數分鐘後,魯克遜緩緩爬起,狼狽的往向上通道走。剛出維修區,就看見一群圍著出口的士兵茫然望著自己。
「那個 … 」
「我們 … 都聽到了。廣播,讓全艦的人,都聽到了。」
魯克遜腦中一片空白,接著梅森那句無聲的話突然在魯克遜腦中被補完。

『做出選擇吧!魯克遜』

「原來 … 」
「上尉?」
「我要去艦橋,聽候廣播。」
魯克遜簡短留下一句後,便匆匆往鑑橋走了。


『最後一枚棋子,也定位了。』
。。。

『全艦官兵請注意,我是魯克遜上尉,依照規定,如艦上指揮官死亡或是失去能力,將由艦上最高官階的我取代其位。
關於這件事,想必各位已經從梅森將軍所放出的廣播中得知了。』
魯克遜的聲音一出現在廣播中,就引起全艦所有人注意。所有疑惑、茫然的軍官彷彿看到火光般,向最近的廣播器接近。

『目前我們也沒辦法通知正步入陷阱中的先鋒部隊,也無發衝破被PAC包圍的海岸。
但!我想說得,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想談的是同樣處在這局棋局中的各位。』
軍官們恐懼的騷動,突然靜止了。

『雖然從戰爭開始,我就有如無頭蒼蠅般不知為何而戰。每日總是背對著自己的良知,活在他人屍體上,活在痛恨、憤怒和無限輪迴的復仇中。
在每個開槍擊殺對方的瞬間,都覺得自己不過是個苟且偷生的混帳。在每次進食時,那些凍死、餓死在雪中的敵方老弱身影都會出現在眼前。
然而 …
在不久前的那一瞬間中,我了解到,實際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失去了目標。』

『 … 有些人背負了過去的羈絆,過去的決定 … 』

在陰暗的通道中,正被放入屍袋中的梅森,仰望的雙眼有如凝視著天空,卻帶著寧靜的笑容。彷彿看見了些他所期待的事物一般。
接著醫務隊為他閉上了雙眼,並將屍袋拉鍊拉上。

同時,在這白色大陸另一端的UNRI研究室內,亞爾達靜靜坐在辦公桌前,但卻遲遲沒喝下放在嘴邊杯中的咖啡。身前放著一張西洋棋盤,出局的棋子靜置在四周。

『 … 有些人為了守護與家人、朋友或是愛人的重要羈絆 … 』

坐在擁擠的運輸機中,塔琳娜將臉靠在立在身前狙擊步槍,閉著雙眼。雖然她保持著沉默,但在旁人眼中,卻像是在禱告著。
坐在前機的華勒斯則低頭回憶著,回憶著過去他不斷追隨的背影。

全速前進的PAC泰坦艦橋中,阪田凝視著代表目的地的紅點,此時他不再給別人慵懶、輕鬆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名刀般的雙眼。
司令椅旁的瓦連京娜指揮著作業,而心中已經不再猶豫。

『 … 同樣的,也有人是為了自己的選擇、自己的信念 … 』

一片純白的雪原中,溫斯頓倚著車身,靜靜調整著槍枝。那名長髮的少女,站在不遠處朝著目的地的方向遠眺著。
突然,彷彿感受到什麼一般,溫斯頓停下手邊作業,望向遠方的天際。

『 … 但不論是誰,他們都犧牲、都付出了自己重要的事物。只因為,他們做出了選擇。
而如今,我反顧自己後,做出了我的選擇。同樣的,也下定了犧牲的決心。

雖然究竟在這艘泰坦上的各位選擇了沒有,不過如今,我們獲得了一個機會,那個機會第一次的,讓我們可以親手結束這場戰爭。
第一次的,讓我們可以不再被時代牽引,不斷一次又一次演出自己所厭惡的悲劇。
第一次的,讓我們可以去 …

做出自己的選擇。

也許我們即將會喪失生命。但過了二十年、三十年,當你再度即將面臨死亡的那一刻,是否會後悔在這瞬間,沒有為自己的生命做出決定?

我僅是個凡人,所以在這裡,我要懇求各位,幫助我打這 … 結束所有戰爭的 … 最後一戰。』

整艘泰坦陷入了沉默,過沒幾秒,不知哪裡傳出了第一聲,接著有如火苗點染了整片草原一般,戰艦內所有人同時掀起了一陣巨大的喝采。

「書記官。」
「是!」
艦橋內的魯克遜閉上了雙眼,再張開的同時,他下令道:「武裝所有人員。朝火山口以最大戰速前進。」

「是!艦長。」

本篇文章已被 divaneam 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5 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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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divaneam

divaneam

    一等士官長

  • 精銳步兵
  • 692 文章數
  • 來自:這國家名字好長喔
  • 隸屬於:自由戰士
  • divaneam
  • T.M. nEeP

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4

我只能說 ...

天啊!我恨透了字數限制。

>>>

筆者心得:

實際上這篇故事就這樣告一段尾聲了,至於最後的那場大戰的結局,就某些人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吧?

如果真正想要知道故事結局的人,那就要稍微稍等了,因為在下還沒開始動工,而且開學日將近。

會貼這全篇的原因,是因為之前有網友抱怨看不懂,或是之前沒看到。所以蘿蔔就把它全部貼出來。

希望有更多人可以稍稍給些評語、給些意見,讓在下能夠更進一步。(哪怕是句:告!都看不懂。幫助也是很大的。)

嗯,其實寫到這是受很多人的幫助與鼓勵,真是萬分感謝。那麼,就先告一段落了。以上,謝謝各位長期的支持以及照顧。

本篇文章已被 divaneam 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0:59 編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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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shun

eshun

    一等士官長

  • 步兵
  • 512 文章數
  • 來自:Tainan County
  • 隸屬於:自由戰士

發表於 2008 年 02 月 11 日 - 下午 11:59

希望有更多人可以稍稍給些評語、給些意見,讓在下能夠更進一步。(哪怕是句:告!都看不懂。幫助也是很大的。)

告!都看不懂

既然蘿蔔說這樣幫助很大的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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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來正經的

應該是從去年11月開始吧
恆春冬曲陪我度過了許多晚上吃飯的時刻阿 8-)
沒辦法...習慣吃飯的時候有東西看= =
能把BF2142單純的世界設定延伸出如此的情節
真應該把這翻成英文版寄給DICE...
只能說: 辛苦了,蘿蔔大 :-x

所以還會寫最後的決戰嗎?
還是要留給讀者自行想像XD

另外,剛剛試著整理...發現精華區貼的標題跟上次的文字檔不符合耶?
蘿蔔有恆冬春曲11以後的文字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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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工 ARX-7 Mini 去...拖過年可不能拖到開學...

對了...還要祝大家開學事事順利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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